地点：废墟城市
走在空无一人的城市中，羽感到一阵阵不真实，这里曾经是他出生长大都生活着的故地，原来熟悉的街道已经在炮火的摧残下面目全非。
羽把手贴在倒塌的冰冷的苔石上，冰冷的不仅仅只有苔石表面，更有羽的心。
小时候放学上学必经的小路还是被他辨认出来了，家也应该就在不远处。
明明是家，却要在家附近和敌人打游击战，这种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羽把手中的枪背到身后，仔细搜寻着记忆深处的东西，还原每一处坍塌的石头和墙壁，假象出白天时阳光明媚的样子，仿佛看见了那个梦中的家乡。
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羽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继续向城市的腹地前进，每前进一步，就意味着记忆中最痛的一部分又要被自己挖掘出来。
也许是时候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这么想着，脚步已经开始踏上了回家的方向。明明知道家已经不在了那里，和妹妹从被炮火惊醒的那个下午开始就一直在逃亡，没有哪怕一天不是活在担惊受怕和敌人的层层包围之中的。
但是现在，扫荡的敌人已经从这里离去了，是不是应该趁机回家看看，那片断壁残垣如今又是什么模样了呢?
羽的脚步踏上了回家的路，就像许多年许多年前那样，他想象自己还是孩子时那样，带着对晚餐的期许和对妹妹的思念向家的方向走着。
街上弥漫起雾霭，这阵雾霭似乎是因为降温形成的冰冷的水雾。没有丝毫要散去的意思，反而大有越来越迷蒙的架势，雾霭覆盖住了整片废墟中的城市，已经看不到百米之外的任何事物。
羽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前行，就好像摸索在回忆的某片区域里。
“我究竟在哪里?”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家的门板时，甚至怀疑自己可能走错了，来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领域。
门上凝结起的厚厚的水雾，在手指碰到以后就结成水滴往下流。羽摩挲着木门，直到他终于让自己相信这不是在梦里，而是现实。
门开了。
没有门把手，而是就那么轻易地推开了。
仿佛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仿佛感觉到了暖气的舒适与惬意，仿佛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透过方框眼睛的上方打量着刚刚回来的自己，母亲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曲奇饼微笑着慰问自己一天的学习……
现实冰冷到令人窒息——这里只有门，打开门就是废墟，废墟的外面依旧是废墟，连同其他房子的废墟、整个城市的废墟一起映入眼帘。
或者换句话说，所谓的家，羽大概已经忘了太久，除了一堵墙以外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
走了太久，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颓圮的残塬、颓圮的心灵、颓圮的自己。沉湎在对曾经的回忆里，羽分辨不出那里是虚幻、那里是现实……
————————————————————————————————————————
“跟我一起回去吧。”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依靠在路边的石头上睡着了。面前伸来小巧的手，可爱的声音在邀请自己回家。
眼前的人正是七夜，雪纺的粉色连衣裙，微微泛红的脸颊，这个城市中少女们特有的庆祝胜利的毡帽。
“这件衣服你穿着好漂亮……”
“咦，哥哥不记得了吗?”羽牵住七夜的手时，感觉到真实的触感，“这是哥哥为我买的生日礼物呀。”
从来没有让她在生日宴会上失望，每年的礼物都是精心准备好的，但是这一件——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为他买过?
羽仔细思索着回忆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唯一呈献在眼前的只有去世的亲人和残破的家。
“别愣在那里了，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家的小弟吧！”
“小弟?你是指谁?”
“难道你忘了吗?爸爸妈妈又给我们生了一个小男孩儿呀，这样我们就是五口之家了——”
羽送开了妹妹的手，他感觉眼前一阵阵眩晕，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刚才还在废墟里走着的，怎么就突然来到了这里？
就在这是，羽看清楚了，妹妹一直没有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和另外一个自己说话，换句话说，他只是以一个客观的视角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七夜身旁同样有一个自己，一边笑呵呵地摸着后脑勺，一边牵着手离自己远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