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伏在黝黯的草丛里,河岸在暗夜里显得逼仄,似乎紧依在高墙边,除了灯光照射的地方,别处都陷在一片混沌里,张一真的心狂跳起来,这正是展现自己奇绝身手的好时候,有些人不得不令人佩服,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迸发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激情,张一真正是这样的人,生死已不再重要,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这样的时刻显然用枪是最愚蠢的选择,还有几粒石子,他要用石子打晕小日本鬼子,抢过他们的枪,背着长枪回去,他可以自豪地问陈参谋长:看我怎么样?
汽车就到近前了。突然,远处那座孤零零阴森森的建筑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响,机枪步枪喷出的火焰照亮了那座恐怖的炮楼样的建筑,也许,不,一定是班长到了那个地方,为什么班长去了那里,而不是顺着陈参谋长交待的路线返回军营。
车停了下来,他看到汽车在土路上费劲地调头,看到灯光里冒起的尘烟。
“快,快,快去小山的方向。”日本鬼子叽哩哇啦下达着命令。
张一真明白,尤班长是用生命引开敌人,给自己逃跑的机会,他不能不管班长的死活离开这里,他要亲眼看到班长,救他。
跟在几个鬼子的身后,黑夜里只顾着狂奔,没有鬼子注意身后不远处的张一真。
张一真心里想:“最好弄挺机关枪,鬼子的机枪好使,哒哒哒,消灭这伙狗豺狼。”
一个小日本鬼子掉队小便,那小子尿得正欢,张一真一石子打过去,这小子晕在了路边。
“他娘的,晕死在这儿吧!”张一真扒下这小子的外皮穿在身上,蹲下身子一只手抓住这小子的头,轻轻一转,这小日本鬼子上了西天。
背上一米多长的三八大盖,戴上钢盔,张一真拉开一段距离有模有样地跟在一队日本鬼子的后面。
一辆卡车开过来,车灯刺得张一真睁不开眼睛,车到近前停下来,显然在一群日本兵里面,张一真高高的个子跑在后面引起了小鬼子的疑问,他打开车门探身指着张一真:“你的,怎么回事”。
“……”张一真光张嘴不说话,小日本鬼子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侧耳细听,张一真一个箭步冲到面前,一只手拧断了小鬼子的脖子,别一只手里的枪指在司机的太阳穴上。
“自己人,自己人,别这样,我家中还有一个老娘。”司机双手在胸前摆着。
想到老娘,想到中国千千万万的老娘,张一真用枪把猛力一敲小日本鬼子的头顶,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调头车头向着小山头的方向,张一真听到车厢里响了三声蝈蝈的叫声。
“莫非班长在车上。”张一真心里一阵紧张,他回了三声。
“好样的张一真,扮成了鬼子的模样。”班长激动从车厢里跳出来钻进车里,“熄灯,向着回去的方向。”
张一真推班长下车。
“一真,你干什么?”
“班长,熄了车灯还有车响,黑夜里开车不开灯一定引起鬼子的怀疑,我把车开进河里,我们一起走。”
车入河的瞬间,张一真跳下车,拉起班长消失在夜色里。
枪声越来越稀,零零落落终于停了下来,夜重又吞食了一切,只有鬼子屋里哇啦喊叫声透过暗夜隐约传来,鬼子的营房,成群结队的日本鬼子好象沉入了无边际夜的海洋,张一真回头看了一眼,对中国军人来说,这夜啊,真的太美了,没有月亮,暗淡的星光,什么都可以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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