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鸿烈对面,黄彬的心里正冷笑着。对赌牌,他也是非常自信的,因为他的脸颊,就像蛇的颊窝一样,是红外线感应器。即使闭上双眼,他的脑海里,也能呈现出左鸿烈的身体形象。和眼睛看到的不同,那是一片片色块,像积木拼出来的一样。
他不怕这个行为分析员,因为他自信自己的天赋更强。现在他就注意到了左鸿烈放下手的时候,他脸上的温度升高了——很兴奋,有好牌啊。这时候,黄彬才去看自己手里的牌:一个K的单牌。他皱着眉头,手在筹码中来回拨动了几下,然后收在身前,深吸几口气道:“我不跟,弃牌。下一局。”
黄彬三句话说完,左鸿烈就轻松地向后一靠,心里清楚:“胜负已定!”——他已经通过对比,记下了足够的气味,已经可以分辨出黄彬的兴奋与期待(“下一局”),懊恼沮丧(看牌时)——黄彬在两种行为下,气味的差别太大了,不可能是一种情绪。而所有人在没有输什么钱时,对“下一局”都会是积极期待的。
第二局里,黄彬先拿牌,他再次注意到了左鸿烈脸颊升温,而他手里又是单牌,只能再次弃牌。可是后来的五局里,黄彬却是越来越顺,不但全部赢了,关键是还抓到了左鸿烈偷鸡,一下子赢了两千。这把牌输掉时,左鸿烈的整个身体都出现了降温。
“被一盆冷水浇头了吧!”黄彬得意地数落到。
“哼!不过是撞了大运。”左鸿烈回了一句。可是后面的几把,他却打得非常保守了。只要黄彬的下注超过两千,他都不跟。黄彬是越玩儿越放心,越玩儿越得意,越玩儿话越多了。
诈金花玩儿法简单,一会儿工夫就到了第十六把。这时,左鸿烈只有六千九百的筹码了。黄彬看着他的脸颊上又一次降温,哈哈笑着,狡猾地道:“要不这一把我全押了?左大队长,不知道有没有胆子跟啊。”
左鸿烈抿着嘴不说话,喉结却耸动了一下。黄彬站起来,指着他,扭头向众人笑着道:“嘿呦!还行为分析员呢?有个鬼用啊!”
“看看,大家都看看。只要有眼睛就知道这左鸿烈现在是个怂货,吓得连连吞口水。”黄彬得意地拍着桌,然后又一次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确认左鸿烈身体的温度明显比他低上很多,这才豪气地把筹码全推了出去,高声喊道:“我全押了。”
“哦,那就谢谢了!真无趣,这就全押了,我还没玩儿够呢。”左鸿烈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也把自己的筹码全推了出去。
然后他主动先翻开了牌:一对A,一张Q。
“这是一副胜率超过百分之99的牌,黄皮蛇,我等你给我惊喜。”说完,左鸿烈坐回椅子里,惬意地靠在了椅背上,平静地道,“对一门科学,永远要心存敬畏之心。提到蛇,我当然想到了你的红外感应。可是你以自己的身体温度来衡量我,那就是大错特了!
你是冷血动物,身体温度随着环境温度改变。关了空调,房间温度越来越高,连这你都没注意到。从第三把牌开始,你就以为我的身体一直在降温吧?
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不但有着老鼠的怯弱,还有着利令智昏的愚蠢!在赌博的刺激下,在赢钱的迷惑下,你连反身自省都顾不上,只会盯着自己的对手,只想着赢光我的筹码吧!”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黄彬顿时感觉一阵冷一阵热的,慌乱、羞耻、恼恨一股脑地涌上头来。他痛苦地低垂着头,从眼角看着旁边的几双脚,身体就像被抽掉了骨头,没有了抬头的力气。虽然手里还剩下六千二百元筹码,可是他已经认定自己不可能赢了——结果也确实如此。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