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选的大排档是红庭街附近一条巷子里的天河人家。据她说,在突击队时,她和队友一直订这家。
“当啤酒、串串儿还有汗水的气味开始在夜空下弥漫时,我就知道夏天来了。当我在喝着啤酒撸串儿,而别人堵在车里流汗时,那就是一个愉快的夏天。”左鸿烈灌了口昆仑泉啤酒,左脚踩在一只矮凳上,看着世俗世界熙熙攘攘的车流,流光溢彩的车灯,开心地吐槽道。
林琳也在喝啤酒。她每一口喝得都不多,可是从她拿起第一瓶啤酒开始,就没停下来。左鸿烈两三口灌完第一瓶时,她只喝了小半;左鸿烈喝完第二瓶时,她才喝完第一瓶;可是左鸿烈刚喝到第四瓶,林琳已经喝完第五瓶了!
林琳喝第一瓶时,左鸿烈还有些吃惊。可是当她打开第六瓶时,左鸿烈已经坦然接受了:“突击队队长,管着一帮糙汉子,怎么可能不会喝酒,酒量又怎么可能小得了?”
突然之间,左鸿烈仿佛在林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六岁的自己——那个在修真小学里和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起上学,被他们欺负后,挥出双拳,直到把他们打服的自己。
左鸿烈感觉鼻子有点儿酸,既是为林琳,更多的可能还是想到了自己。他们都曾经是异类——林琳在一个男人的圈子里当领导,左鸿烈在大孩子里当同学——他们是想赢得周围认可的异类,所以他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汗水与辛酸。
可是这些辛酸不需要廉价的眼泪来祭奠。林琳不需要怜悯,他自己也不需要怜悯。强者绝不沉湎过去,因为过去无法改变。强者是永往直前的,就像从不回头看爆炸的真英雄。
举起瓶子,为自己灌了一口酒之后,左鸿烈拍了拍林琳的肩膀,指着自己踩着矮凳的脚说道:“来,我的搭档,再复习一下。猜猜这个姿势代表什么?”
林琳感受着左鸿烈的友好之意,开心地抿了口啤酒,微微歪着头,借助左鸿烈的提示,仔细回想道:“这应该是张开身体。今天中午,回局里的时候,他说张开身体,让自己的体型显得大一点,是展示强大。”
想到这里她猛地把酒瓶往桌上一顿,上身前倾左鸿烈身前,戏谑地眨着眼睛说道:“左队长,你该不会还在害怕我吧?”
左鸿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继续,说说你的分析过程。”
“你把腿伸开,是张开身体。你是什么时候踩在这个小板凳上的呢?是我开始喝第五瓶时,那也是我刚刚超过你。所以,当时你害怕了,就做出了这个动作。哈哈,左队长,你也很好强啊!你也很小心眼哦,竟然连喝酒都要跟我这个女人比。”林琳眼睛亮亮的,像闪烁的星光一样。她骄傲地扬起下巴道。
左鸿烈苦笑着揉了下鼻子,坦诚地说道:“学习得挺快,逻辑上虽不完整,却也算得上有条理,有系统。结论也是正确的。你这样喝酒,让我很有压力啊!”
“你这个揉鼻子的动作,是你很尴尬吗?”林琳举起酒瓶追问道。今天一天,她都被左鸿烈压制,指使着。现在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她哪肯轻易放过。
“我这个揉鼻子是个人特色的动作。身体语言中有一般性的,规律的,普遍适用的,也有些是个人的,或者某些职业的,或者专属于女性的。林组长,你还是慢慢学,不要一下子让我失业了。”
左鸿烈说完,举起啤酒瓶。林琳也笑着,举起瓶子。乓地两个酒瓶碰了一下,两颗心也碰撞在一起。是共同奋斗的同志之情,是并肩战斗的搭档之情,也是相互认可、相互欣赏的知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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