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准不觉间喝的酩酊大醉,左手指天,右手端杯对清风道人说:“咱二人两番生死,不如在这结拜为兄弟,在这乱世也好有个照应。你虚长我两百岁,我就认你做大哥吧!”

“好,大哥祝你逢凶化吉,得道封神。”清风道人思索片刻答道。

“大哥,结拜不是说祝福的话的。”印准说罢拉着清风道人的手举过头顶,清风道人胸口伤口疼痛难忍,跪倒在地。

印准以为清风是要和他敬天发誓,便跪在清风身边说道:“我兄弟二人从今往后,福祸共担,生死同受。背信弃义者,永不轮回善道,永世不能超脱三界。”

“哎,我这弟弟真是个愣头青。”清风道人在一旁摇头苦笑道。

结拜过后,印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小二前来催账。可是清风没有纸钱,又没有可以抵账的东西。受着重伤,却又叫不醒印准,嘴上支支吾吾,心里叫苦连连:“这刚刚赌完的誓就灵验的,看来是要一起被这店家生吞活剥了。”

清风回头看到了印准手中的紫金锏,想着既然我们已经是兄弟了,就暂时借他这宝贝抵账,等身体恢复了再来取回便是。于是伸手去够,却看到了印准手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大声问道:“印准,用你这戒指结账好不好?”印准在醉梦中应了一声。

清风将印准的戒指摘了下来交给小二,小二这才放二人出店。二人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继续前行。

前行不远一道高六米,宽四米的漆黑铁门庄严的立在眼前眼前,门顶一块暗金色边框的黑色匾额,上面写着酆都城三个大字,大门敞开。

清风感慨道:“末法年间,地府收人,鬼门大开,天下真是乱了。”二人抬腿便迈。过了头道门,黄土铺道。抬头便是左右各一扇门,这两门不比头道门庄重,大小也小了一圈。左侧大门敞开,右侧大门虚掩,两扇门门头各挂一盏灯,左侧明亮,右侧昏暗。

道士晓阴阳,清风知道这右侧是通往十殿阎罗的,鬼魂入阴,只能看得到右侧大门,所以就要先随罪业,入各殿受审,随后发往各大地狱受刑劫。

清风扶着印准迈进了左侧大门,二人这才算迈进了酆都城。刚入酆都城,二人迎面就是一座内城门,上面白色匾额写着“供养阁”三个漆黑大字。

二人走进之后满眼都是一片荒凉之地,遍布黄沙,不见边际,狂风阵阵席卷,有一点陕北的苍凉感觉,只是沙尘要强烈百倍,让人难忍,能见度极低却能感觉到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熙熙攘攘。

天上隐约有黄沙卷着纸钱、纸人、纸马、纸牛和衣物而下,地上的人也一直仰面朝天,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纸人纸马纸牛飘下后,一着黄土便栩栩如生,由这里的鬼魂牵出供养阁,这一进一出怕是也要走很久。

有的鬼魂捧着纸钱往回走,就有其他的鬼魂来抢。生前有仇恨的,往往也在此互相杀伐。在这里呆久了的鬼魂,也都是各怀鬼胎,相互算计,这些也都由阴司一一记下。渐渐鬼道众生佛心日远,造化全消,善念全无。可是鬼也有阴寿,阴寿尽了一样会死,重入轮回。到时候众生们再来还阴阳两债,在业海中生生世世,浮浮沉沉,承受轮回之苦。

印准也朝黄天望去,不禁心生感慨,时至今日还不知道自己母亲身在何处,如果知道母亲死了,自己也好多烧些纸钱,让母亲在这里过得殷实些,想着想着,自己不觉掉下眼泪,转头向清风哭诉。

清风席地而坐,双目紧闭,口中念词,手指在沙地上画沙成符,片刻后站起身对印准说:“令堂已过世,但魂魄却未入冥界。”

印准夺过清风手中灵符,上面写着一个“歹”字。“死而未匕(毙),是为歹也!应该是轮回之中有了什么差错”清风说道:“虽然令堂魂不在冥界,但线索却一定在冥界,弟弟想要救母,就先得离开这鬼地方。”

二人回头,早不见了来时的门,分不清方向。没有人会烧纸给他们,他们也只想尽快离开这供养阁,无奈却被困其中。

二人随着感觉踉跄前行,这时清风脚下一沉,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拉,拽进了地底,印准死拉住清风袖子不放,也一同被拽入地下,说是地下,其实不过是一个狭长的坑道,二人弯不下腰,弓着身子。

洞穴的另一端,是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头,身穿土黄色棉袄,弓着腰,只有不到一米四的身高,发如枯草,只有灰黄色的几根,头皮干瘪肮脏,面色灰黄,笑眉鼠眼,嘴尖腮瘪八字须,两颗门牙细长外露。老头龇着门牙,斜着眼睛看着印准和清风二人。清风顿时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任何法术怕是都难以施展。印准躬身挪到前面,将紫金锏横在胸前。

“想活着走,就舍了钱财。”老头左侧嘴角上翘,声音尖而细,双眼闪出狡诈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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