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装革履、精神利落的年轻人坐在魏东的对面，很美式地摊了摊双手，用难以理解的口吻对魏东说道，“所以，魏老板到现在都不同意这份收购方案么？据我们所知，目前你已经负债五个多亿了，而这所大学是个无底洞，再这么下去将彻底拖垮你的财务，这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魏东扶了扶金丝眼镜，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又如何？”
“坦白说，六个亿已经是天价了。你知道的，我们老板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开给你们这个价。魏老板，你最好郑重地考虑下。”
“呵呵”，魏东不屑地一笑，“回去告诉你们老板，魏东的梦想，不止六个亿。另外，我现在是东相大学的校长，不是什么老板。”
“魏老板，恕我直言，我们BOSS认为你的梦想一文不值。他只是……想用这六个亿告诉你，你不配拥有这个梦想。对不起，这是他原话，是他要我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你的。”
魏东的脸色骤然一冷，缓缓地摘下了金丝眼镜。
鹰隼般凌厉的目光乍现。
年轻人感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喉结本能地上下一动。
在一旁捧着茶杯沉默的赵晋见状，立即沉声道，“老魏……”
魏东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要羞辱我就当面来，这样才痛快。”
年轻人无奈地起身，“好吧，这话我一定带到。魏校长，记住我，我叫孙辰，楚天集团常务副总裁，等你想明白了就直接来找我。我们BOSS……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见你的。”
说完，孙辰提起黑色的爱马仕公文包，扬长而去。
魏东像雕像一样冻住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某处，仿佛隔着空气，穿越了时空，又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
“老魏……不要再想了。”赵晋淡淡地说道。
魏东长叹一声，“老赵，看来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换作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赵晋直言不讳。
魏东沉默。过了会，说道，“听说他女儿也来我们学校了？”
赵晋点了点头。
魏东苦笑，“他这意思是吃定我们了么？‘疯狗’还是那个‘疯狗’啊，咬到猎物就绝不撒口，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赵晋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说道，“听说他女儿原先是可以进帝都大学的，不知怎么就报了我们学校。‘疯狗’的想法，我们从来都猜不到，不是么？”
“老赵，看看她读哪个系哪个班，让相关的老师多关照她一下吧。”
“你想多了。以楚家的背景，她还需要我们关照么？”
“也是……”魏东喃喃道，“疯狗要咬人了……老赵，今年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能实现当年的誓言，疯狗就是要吃了我，我也认！”
赵晋沉默不语。
东相的危机，比想象的要大。
如果今年的战绩还和去年一样，那么学校将依旧没有赞助商、没有场地广告、没有投资人，也就撑不下去了。
魏东为了实现当年的誓言，变卖了几乎所有家产创办了东相。但是开办一个学校所需的资金远远超出了预算，如今校园里不光很多设施都已经停工，就连武道场也是七拼八凑才建起来的。
为了同一个夙愿，赵晋也变卖了全部家当来支持魏东，现在他的家当就一床被子、几件衣服、一个手机而已了。
但仍然杯水车薪。
学校的负债，可远远不止那人说的五个亿。甚至其中，还包括一部分高利贷。
如果武道队还是打不出好成绩，他们就真的要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活着的信念，会就此湮灭。
想起当年血色的一幕幕，赵晋的心就会剧烈撕扯。
他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开门之际，忽然转身对魏东说道，“老魏，今年的东相，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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