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华叔!”
唐一凡喝完后举着空杯子回到座位上,再次满上后,对着阿浩道:“浩哥,感谢您对我的关照,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先干为敬!”这句话他是带着真感情的。前世唐一凡他们大陆工人初来乍到,年轻气盛,不怎么懂规矩,晚上茶歇时候为一块抽烟草坪地盘,曾惹怒工厂里的槟城帮工友,从口角开始双方差点火拼,后来是阿浩及时赶到摆平的。不然唐一凡他们肯定要吃亏,一是人家马来西亚工友人多势众,在霍尔工厂就有好几百,而且人家是有帮派的,一旦火拼唐一凡他们肯定会被扁得惨不忍睹。二是打架斗殴后报警的下场是被遣送回国,那样子的话,两万多的中介费就打水漂了。
“好,阿唐,爽快!”阿浩拍拍唐一凡的肩膀,仰起头举起杯子豪爽地一饮而尽。
“第三杯,敬各位大哥,我先干为敬!”
唐一凡接连干了三个满杯。他酒量本就一般,三杯纯威士忌下去后,人晕晕乎乎的,感觉走路像踩在棉花一样。
阿浩把他按在椅子上,“阿唐,先别喝了,坐下来先吃菜!”,给他夹了一大块胡椒螃蟹和咖喱大虾。
“小唐,你家在大陆哪里?”华哥抽了口烟问道。
“我家在之江省梅城市,华叔您知道吗?”
“之江省我知道,梅城没有听说过……”华哥摇摇头。
“那杭城西湖您肯定知道吧?”
“嗯,这我知道。”
“我们梅城就在杭城边上,是个海港城市。华叔您老家哪里啊?”
“哈哈,我们客家人四海为家,哪里都是家!”华哥哈哈大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我们老家原来在大陆的粤东省嘉应州嵋县一带,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
华哥咪了一口酒,感慨道:“小唐,你们现在来南洋做劳工好命啊,新家坡生活条件、环境那么好!我们客家人有句老话说:江边辞亲泪汪汪,家贫无奈过番邦,嚒田嚒地嚒船脚,唯有卖身作猪郎。听我爷爷说,他们当年下南洋时候是因为家里穷,父母养不活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们,无奈之下他是被当做苦力猪仔卖给贩子的,当年他们在马来西亚锡矿里做劳工那可真是苦啊!”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当年爷爷在大陆码头与家人告别的凄惨情景。18世纪末至19世纪,大批大陆的客家人为了寻觅生计,漂洋过海来到马来西亚寻找生计。1882年至1910年期间,每年来马的大陆劳工都以数十万计,主要登陆的口岸为新家坡与槟城。中国的劳工以客籍人为多,当中以“卖猪仔”贩卖奴工制度下来马的占了很大一部分。马来西亚早期经济支柱为锡矿业、橡胶业,早期客家人亦主要从事这两个行业,为当地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华叔,别又忆苦思甜了,来,喝酒!”浩哥笑道。
正热闹间,从对面餐厅里面走出一位肥头大耳的老家伙。有着一个肥胖的光头脑袋,油得发亮,两只大大的招风耳,配上刁钻的三角眼,一脸的煞气。老家伙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模样,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厨师制服,胸口印着“Sixteen-Chefs”字样和餐厅LOGO。
厨师长?这是唐一凡第一个从脑袋里跳出的字眼。
光头老家伙左手抽着一根粗粗的雪茄,右手拿了一瓶路易十三干邑,径直来到华哥边上,重重拍了下华哥的肩膀,用闽南语大声道:“阿华,怎么样,菜合你胃口吗?”
华哥站起来,激动地握住光头老家伙的手,竟然没有忍住眼泪,哽咽道:“兄弟,太好吃了!这是我平生吃过最好的美味!”
本来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唐一凡顿时醒了过来,卧槽,这是怎么一个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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