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明月挥洒,虫鸣鸟叫,山色寂寥。

看着断崖旁的出尘身影,白云心里涌起了万千思绪。他想起了姐姐白素素,同样的一身白衣,同样的气质出尘。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一门心思练剑,是姐姐一手带大的。每每看见别家的孩子都有母亲,他都羡慕不已,他也曾问过父亲,母亲哪里去了。

父亲总是不说。

他又问姐姐,姐姐也不说。后来兴许是抵不住他的纠缠,姐姐告诉他,母亲生他时难产,已经死去了。

姐姐刚说完,眼睛就红了,似要流下泪来!

从此他再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了,可那一幕却永远留在了心底。

他依然无忧无虑,她却对他更好了。

……

“姐姐,天上的白云为什么会飞啊?”

“他们长大了,自然就会飞了呀。”

“姐姐,我也是白云,长大了是不是也会飞啊?”

“当然,咱家白云长大了,一定一飞冲天。”

“姐姐,天上的白云,不用回家吗?天上的白云,家人想它们吗?”

……

时间如流水,他们渐渐长大,白云十四岁那年,十七岁的白素素离开了家。

那天的黄昏,落日熔金,道道残阳将天边的云朵烧成了晚霞。

姐弟俩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道人,一身淡紫色的羽衣,面色如新玉般润泽,眼睛清亮有神,眼瞳深处好像有着方形轮廓,看去竟有几分碧眼方瞳,得道高人的模样。

姐弟俩一时都被这道人的风采镇住,不觉停下了脚步。那道人径直向他们走来,眼神落在白素素身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神采,不住的喃喃自语:“根骨清奇,丰神迥异,心性更是纯良,这是天生炼气修仙的种子啊。真是祖师庇佑,得此良材美质,真是天眷我龙门一脉啊!哈哈哈……”

说到后来,这道人竟不觉的放声大笑起来。

姐弟俩一时都被吓住,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把这道人带回家中。父亲见了这道人异常礼待,他的印象中,作为一城之主的父亲,还从未对人如此恭敬过。

父亲与这道人进了密室,长谈近半个时辰,才欣喜的出门。

……

白兰城外,一条古道绵延远方,古道旁芳草萋萋,似透着别离之意。晚风拂柳,笛声呜咽,诉不尽的离别。

“白川兄,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就不必远送啦!”那道人声音爽朗,没有一丝别离之意。

“昆阳真人,那小女今后就麻烦您照顾了啊。”父亲的声音有些许萧瑟。

“白川兄,当今之世,仙才零落,道骨难寻,这炼气修仙,传宗接脉之事,古来都是师父寻弟子,没有弟子寻师父。弟子根骨心性都是缺一不可,万一所传非人,不仅宗脉断绝,更是遗祸苍生啊!素素根骨心性俱是上佳,得遇素素是我龙门之幸,倒是我昆阳在此要替龙门历代祖师感谢白川兄啊!”昆阳道人对着父亲作揖,语气真诚,很是感激。

“昆阳真人言重了,是素素的福气才是。”父亲说罢,转头又对道人身旁的白衣少女道:“素素,你母早逝,我平日也疏于教导。本来抱定庸人多厚福的想法,没怎么传授你剑法,况且你女子之身也不适合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但今日既有此仙缘,昆阳真人愿收你为徒,龙门上乘道法非白家粗浅武功可比,你定要用心学习。天下奇人异士甚多,即使学得一身本领,也当谦虚谨慎。”

“但你我毕竟是仙侠之辈,路见不平,所以按剑,该出手时就出手,但知行好事,不必问前程。切记!切记!”

此时的白素素早已是泪眼婆娑,听的父亲谆谆嘱咐,看着父亲略显苍老的容颜,随即眼神又落在白云身上,那稚嫩的脸,秀气的眉,带泪的眼,心里本有万语千言,竟无语凝噎,吐不出一个字来。

“真是痴儿!此去又非永别,何必如此泪洒衣裳,儿女沾巾。走吧!”昆阳真人见弟子如此,一声叹息,只见他右手长袖一拂,凭空放出一口飞剑,拉起白素素,御剑而行,高声唱到:

“雕辇已辞兮,金屋何处?长信草生兮,长门日暮……龙门不见兮,云雾苍苍。乔木何许兮,山高水长……”

歌词古朴,歌声苍凉,渐飞渐远,渐至不闻。

夕阳西下,天边拉下了最后一片晚霞。白云的眼底,远处那一身白衣似乎也披上了一层红纱。

就在姐姐走后的第三天,白云也辞别父亲,离家浪迹天涯。

从此,八千里云州多了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剑客,他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擅使《青萍剑法》,人称“青萍剑侠”。

……

“我欺人太甚?你们这伙强盗不知欺压过多少好人,还有脸说这话!鱼死网破?必死无疑?那就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水清尘话音未落。

“呛”

一声剑鸣,她已经拔起长剑,斜指南天。

听到这声剑鸣,白云猛的惊醒。他看着断崖旁的白衣身影,眼神似乎变得温柔了些,眼底有着深深的思念。

“跟我杀!”

林通一声爆喝。

他见那白衣女子长剑出鞘,知道今晚之事决难善了,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不可,当下再不迟疑,猛的挥舞长刀,一马当先的杀了过去。

一群黑衣强盗,听的这声爆喝,也是纷纷抽刀拔剑,一起围杀了过去。

白云只觉得四周清风也急促了起来,吹的树叶竹叶沙沙作响,摇碎了一地的月光。他努力睁眼,看向了远处的断崖,想看的更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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