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过了!”
这是一场李睿和陈到明的对手戏,讲明珠被问罪,大阿哥胤禔为了自保,主动弹劾明珠并且向康熙坦诚自己曾被葛尔丹俘虏一事,康熙暴怒,训斥大阿哥。
李睿有个习惯,哪怕是导演喊过了,他都要去监视器前看过一遍,体会琢磨一下刚才自己的表演。而陈到明则相反,他从来都不去看。
李睿还曾为这事问过他,结果陈到明老师很叼的告诉他,如果他要去看肯定不会满意,那么再一遍还是两遍?这样不但会拖延拍摄的进程,还会给跟他演对手戏的演员造成麻烦。既然怎么看都不满意,那就索性不看!
李睿当时无言以对,呃,陈到明就是陈到明。
这场戏李睿看的很仔细,除了要看自己,他更关注陈到明的表演。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确实从陈到明老师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这么说吧,他以前一直认为,表演就是要全情投入,撕心裂肺,哭是真哭,笑是真笑。但他发现陈到明的表演却不是这样,他很有技巧,总是很能控制,就好象把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从全情投入中抽离出来,漂在空中控制自己。
比如这场戏,当李睿痛哭流涕的告诉他,自己曾经被俘过,他并不象其他演员那样暴怒、破口大骂。有时情绪到了,感觉他好象就要开口骂人了,而他此时偏偏就能控制自己,凝视着,目光冰冷地凝视。
李睿看着暗暗赞叹不已,他一边看一边拿自己的表演来跟陈到明比较,发现在这点上他远远不如。其实爆发之前的失望,是比爆发更有力量。他就是不善于把自己的一部分情绪跳到空中控制自己,往往有时候就容易会演的过火。
尽管陈到明的表演无可挑剔,自己的应对也不差,但是李睿总感觉好象缺点什么,就好象双方的情绪都到了,可表达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强烈,给人的视觉冲击力也不够。
“导演,陈老师,这条能不能再来一次?”
“没问题。”陈佳林乐呵呵道。今天的戏拍的很顺,刚才这条在他看来属于两人的正常发挥,再来一条也没什么问题。
陈到明倒是神情一凝,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陈老师,我觉得康熙在得知胤禔被俘后言辞虽然激烈,但表现出来的东西还不够……”
“你的意思是,动手打?”陈到明反应很快,马上接下去道。
“没错,打一记耳光,或者踹一脚都行。皇子被俘是奇耻大辱,对于康熙来讲,在面子上是绝不可接受的,单单骂两句,感觉有点飘。”
“真打还是假打?”陈到明沉吟道,显然是认可他的说法。
千万不要以为真打就是敬业,在表演上打人是很有讲究,比如在话剧舞台,一般都是假打,而给观众的感受跟真打没两样。
但假打是需要技巧的,同时还需要双方配合默契,陈到明是没有问题,可李睿显然不行,弄不好就要穿帮。
“真打!”李睿咬咬牙道。
他不确定能和陈到明配合好,倒不如真打来的省事。
“好,那就再来一条。”陈到明点点头,看着李睿的目光倒是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各部门,准备!”
拍摄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化妆师还拿着喷水壶,不停地往李睿的头上、身上洒水,这十一月下旬的天气,浑身湿漉漉的滋味确实不好好受。
一切准备停当,随着导演一声:
“开始!”
就见灯火昏暗的御书房内,龙体欠安的陈到明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条薄被小睡。
镜头慢慢推近,李睿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哗嚓,哗嚓”走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卧榻边。
“皇阿玛!”
“啊,是胤禔啊!”陈到明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道。
稍稍抬起身子,看到他浑身湿透,忙道:“哎,你的衣裳怎么都湿透了。唉,别着凉,赶快回去换身干衣裳!”
李睿懦懦地抬起头,嘴唇哆嗦,却不敢起身。
陈到明见状,坐起来,不由叹了口气,手指敲着床榻,安慰道:“唉!我不会怪罪你,也不会怪罪你的额娘,慧妃娘娘,啊!”
说着,摆摆手示意李睿跪安,然后又想躺下去。
“皇阿玛!”
李睿忙直起身子,态度坚决道:“儿臣要弹劾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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