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屠刀迟迟未下,突生的变故让徐怀柔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嗓音,惊色道:“沈……沈默?!”
“四爷。”沈默见地上的四爷一脸粉子,就将其扶去墙边,“待去救下二爷,再来寻你。”
转进房内,拿鱼肠剑割断绳索,中途周娥娘一声未发,只得强忍住泪水,待他脱下褴褛的长衫披在她身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撞进对方怀抱。
伸开双臂的沈默等候着,然而他并没能抱得周娥娘,她在对方身前三寸停住,神色复杂,如泣如诉。
“相公,不嫌弃娥娘吗?”
“傻瓜。”一把拥她进怀,安慰道:“你是最干净的小娘子,我如何会嫌弃于你,倒是娥娘莫要嫌弃我会的太少,养活不了你。”
愁怨的姑娘走在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的人,到了她身旁,细声说着体己话儿。
她笑了笑,投出的眼光凄婉迷茫,藏入肩头。
沈默没有看见这些,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很了解她,惊魂一夜群魔舞,饱经磨难的二人相偎成依。
大难不死又有如此良辰,本是相互安抚的时间里却是有人来扰。
门外,以泪洗眼的徐怀柔斜靠在门槛上,泛红眼眶有些浮肿,大致看清了门内情形,愕然嘶喊:“不可!!!不要……”
沈默尚未来得及反应,周娥娘已夺过他手里的兵刃,刺入胸腔。
……
下一刻,面前开出了绽放的血花殷红的血色透过他的长襟。
……
徐怀柔嘶喊不迭,大步冲上前来,地上歪七扭八的桌椅尽数被他撞飞。
沈默怀里的娇娘笑靥凄楚,弥留之际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他愣住了。
只听怀中的她道:“晌午时候,妾以为从今往后,会与相公过上幸福日子。妾会织绣,会拳脚,也会写字,如今……只能等到来世了,相公要好好的活着,若是想我……还是莫要想了……妾在下面,静静等着相公……用力忘了我……”
风裹着凄冷的细雨倾斜,山路上峭壁陡立,古树枯藤曲折攀援。
日光降临被阴云遮盖,霏霏霖雨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未名山上的景象,凄风冷雨吹打在他身上,如同哀怨的哭诉切入愁肠。袅袅而来的风声作响,时隐时现,如同子规啼血凄厉悲怆。
无法倾听这如怨如恨的哭诉,谁能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痛苦悲伤。
人生最痛苦的是生生离别,更何况香消玉殒的永远湮灭。
在这寂静的黎明,二爷身在何处?
只有支离破碎,伴着细碎的风雨哀怨悲切。
托着她泪迹未干的脸颊,沈默仰天长啸。
……
☆
「沈默之妻周氏墓」
未名山下,红着双眼。
沈默突然转头怒吼:“徐怀柔!你个王八蛋,你早知道她会这样!你为什么不说!我问你!你为什么……”怨愤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形渐渐蹲下。
有很多很多话,徐怀柔是不能说的,他也不想说。
这与周娥娘的“骄傲”有关,也与她凄惨的身世有关,如今她已故去,徐怀柔更不能再说了。
目光里闪过一丝果决,他平淡道:“你想不想报仇?”
“抱什么仇!”沈默抬起头来,抹掉泪水,“许子夫那个杂碎,已经让我剁碎了喂猪,山上没跑的汉子被你杀了,那些妇人也都放了,你去找谁!你又能找谁!!!”
仓惶而又无力的呐喊,压抑心中的憋闷得不到发泄,沈默形如癫狂。
徐怀柔悄悄转过身去,声音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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