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起了大早,春雨后露出的黄泥,被星星点点的绿色所填满,温柔的像小娘子,不着痕迹的牵动万物,润物无声。
沈默偻着腰,拿起温热的棉巾擦一把脸,就往厨房里钻。
蒸屉里白煮的腊肉剔透晶莹,夹几片放进切好的馍馍里,匆忙咬下一大口,味蕾带来的满足感,让他连吃了两块,再盛起半碗红豆水顺下,暖洋洋地打了个饱嗝。
沈默这人在吃上不怎么讲究,穿衣打扮上也没太注意。
这年月里流行化妆,非是说小娘子,而是风度翩翩、衣冠翘楚的大才子们,出门前也当收拾一二。
白面玉唇只是基础,涂粉大袖、熏香簪花才是文人标配,朝着“俏”字奋进。
单说男子的幞头,也就是乌纱软巾,便有十余种编织方法,丝毫不亚于女子的发式变化。
沈默也不计较这些,拿起灰色发带缠绕,再戴一顶方巾即可。至于涂脸熏香的麻烦事,更是避之不及。
铜镜前端了镜中人许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绕去书桌上取来画扇,推开扇面就那么轻轻一摇,才觉得心满意足。
他刻意起的很早,本是为了避开登门的访客,抬起门闩,原本目光尚在游离的人们全都望了过来,他立马将大门合上,转去后院。
经阁楼所在,见了丫鬟小梅下楼,遥问道:“映蓉起来了?”
二楼的阖窗轻轻推开,陈映容正用手凭感觉挽起一个发髻,边说道:“相公是去府衙?要不要妾身随去。”
“去去就回,好生用了早饭,晌午时候晚晴楼里见。”沈默回说。
“相公用过饭食了吗?天有些阴,带把纸扇……”陈映容絮叨了半晌琐碎话,又像不放心似的,索性跑下楼来,替他整理一下衣冠,拍了拍肩膀上飞尘,笑眯眯说:“还是不放心相公独身前往,相公稍等,妾马上来。”
……
知道今日是有要事,她片刻功夫就从楼里出来,薄薄的轻纱外披着一坎长襟,
沈默看了一眼关键,暗道:如今倒是学乖了,领口挺高。
陈映容噗嗤笑了,扭捏的看着他,“相公还乱看,速去办正事要紧。”
“是极,是极。”拉着她从后门上了马车,向府衙而去。
☆
一路无话,到了府衙门前停下。
沈默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径直往大堂方向,好在有陈映容拉住了他,领着他进入偏厅。
守卫的衙役看见来人,早早的进门禀报,二人在偏厅里坐了一会儿功夫,便从后堂里出来一人。
正是那昨日见过的中年幕僚,四十岁左右年纪,手里捧着一盒木盘。
“原是沈秀才当面,昨日倒是没认出来,失礼、失礼。”幕僚说完小退半步,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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