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过后的一场细雨,到了现在变成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在门前的青石坑里结成了水坑,卷起一层层涟漪。
房间里的沈默坐在镜子前,仔细观察着脖子上的勒痕,它的颜色很深、很重。
“当不是自缢所致。”
来此地不足半日,这是沈默目前最大的疑虑。至于陈映容的麻烦,尽可日后再说,唯此伤痕如头顶悬剑、让他如鲠在喉。事关自己生死,沈默马虎不得,借着与丫鬟的闲聊来摸些门路。
“姑爷,你一会问东,一会又问西的,这些不都是姑爷你平时常做的活计么?”也不知陈映容与小梅说了些什么,自打这丫鬟进了门来,满口的姑爷来去。
“小梅是说,替人代笔通常十几文、几十文,咱们这秀才的身份,虽然能多挣一点,但也有限的紧。主要是大户人家办喜事,新商户开张,咱上去凑个门面,拿点散钱才是大头?”沈默暗暗点头。背景大致与他所知的古代相似,再无上进之心的秀才,便是依靠此番过活了。
“是了姑爷,你都问第三遍了。”小梅说完退了两步,站去屏风前。
额头上突出的肿块有些充血,沈默拿着去了壳的鸡蛋在上面来回搓动,搓了许久……
☆
江南烟阔,雨霏霏路濛濛,前有断桥一隅,后有小鸟离离。
入了十一月,气温下降的厉害,沈默撑着一把油纸扇,晃荡在金陵城郊,背后的小梅不断催促着他回家,彷如未闻。
毕竟眼前的水村山郭酒棋风,才是他的归路。
陈映容管得他很紧,不许出门事小,纵使他想找本书来读读,也是不行的。左右缠了小梅两天,才换来一本课业以外的读物。
沈默花了一整天时间,以极为严厉的批判性眼光读完,才知道如今的朝代有个很有趣的国号——
天完。
在心里又是对其一通诽谤,诸如“天要你完,不得不完”之类的琐碎,才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住在陈宅已有五日,也大致摸清了陈映蓉的情况。
据小梅说,陈娘子本是开封人,早年曾在教坊司内过活,因艺技双绝,攒了些财物打算赎身,怎奈相约成语守护一生的风流才子突然变卦,又将其狠心抛弃。加上其他的一些事务缠绕,便只身来到金陵……
再后来,陈映蓉经营有方,善于和地方官府、官人、员外沟通交流之类,赚下了偌大的家产……
女强人?
似乎能很好的概括。
虽然行业不太正当,但总归是娱乐性产业,娱乐大佬吧……沈默如此想到。
马车之上小梅有意无意的闪躲着自己的目光,刻意的与自己保持了一条胳膊以上的距离,从打进陈宅来第一天就是如此。沈默心里默默盘算了几种可能,大多无法印证,咱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出门前本想跟陈映容打声招呼,奈何她昨晚未归,只好强行拽着小梅出门,当下到了用午饭的时辰,沈默掀了车帘一角,喊道:“陈二牛,饿了,找个地方用饭。”
“得嘞……”
“小梅,你带钱了吧?”
“走的太急,姑爷也没带?”
“二牛,回家,回陈宅。”
☆
晌午空腹回了家,没能品尝到江南美食的沈默,自然是闷着头钻进自己的偏院,意兴阑珊的踹了一脚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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