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日晴和人意好,忽闻少友踏青霄。
两岸猿声啼不住,说道太白自古无。
沈默的脚步逐渐变得平稳。
微醺的舒适感让他有点犯困,特别是头顶上的日头正盛,晒得他懒洋洋的。好想回家睡个午觉,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他既然是应苏馨语相邀前来,万无不打个招呼就走的道理。踩在镶入石块的小路上,来自脚底的隐痛让他恢复了精神。
前方亭中人的目光实非良善,偏头、侧身、斜睨总归不善,沈默抽出腰间纸扇快步上前。
亭中有一石桌,一侧坐着古逸叶与苏馨语,见他前来起身以礼相迎,态度很是客气。另一旁坐着的两名男子却没动作,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
沈默也不理他们,大大方方的从盘子里拿来几块肉铺,递给陈映容。再次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含糊道:“在座各位想必都是金陵城中青年才俊,不才在下,沈某,沈秀才见过各位。”
“怪不得吃相如此,原来是个秀才!”阴阳怪气的女声从左侧传来。
“呵呵!燕雀亭如今倒是什么人都能来了,让我等举人去何处啊?”
“前些日子听了首好词,也不知是偷来的,还是买来的。”
身旁是宽广的燕雀湖,拂过湖面的凉风很是清爽,让沈默感受到了空气的逼仄。言语上的挤兑,他尚能装作无视掉。至于他们所说的秀才不能入内,也显然是针对他沈默个人而已,因为亭柱旁靠着的几名书生是没功名的白身。
眼下有秦有德和齐承道两位才子牵头,声讨沈默的阵势一时见涨,大有要将他定作不学无术、欺世盗名之徒的意味。那些个本就爱帮腔作势的闲人们,做起帮腔作势的帮凶来,显得特别卖力。
出乎所有人意料,沈默非但没有借故离去,反而在亭栏边依下,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眯起眼来环视一周。
“我这个人,精神状态不好。简单点说,性情乖张,诸位身后便是燕雀湖,若是我沈默有心逗弄各位,推几人下湖,你们说……”
“你、你敢!”
“此人偏爱动粗,有辱斯文!”
“姑奶奶我站这儿!我看你敢!”一道格外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女子叉腰直指沈默。
秉持着好男不与女斗的纲领,沈默将其无视,淡淡道:“诸位今日郊游踏青,本是交流学术,增进见识、友谊的活动,诸位也不必为了沈某一人搅了雅兴。各位既然看不惯沈某,某自当仓皇逃窜,免得污了诸位慧眼。”
他突然提高声调,朗声道:“但,但是的但。沈某上可陪玉帝老儿,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见天下无半个坏人,又眼见世间少有幸事!诸位尽可继续如此,一世孤芳自赏,才对得起身家性命,做个才子佳人!”
“你!……”
“你是何意!……”
“……”
沈默的话算不上诛心,也足以恶心他们一阵子了。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生存法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沈默,便是尊活菩萨,也会有三分火气。
他挤过人堆作势要走,却让古逸叶拦了下来。
“沈才子何必将话说得如此难堪,沈兄也是才子,岂不是连自己也数落下去了?来来来,坐古某这儿……”说话间拉住他坐下,古逸叶斟满两杯酒,率先说道:“沈才子也是我金陵本地人士,我金陵又出了一名旷世才子。诸位当满饮此杯,聊贺此幸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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