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芫赶来抄经时,发现陆境衡已经在她抄好的经文旁绘起观音菩萨。

看他神情专注,笔下的杨柳观音手持净瓶,足踩红莲,端庄大气满怀慈悲,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这位状元郎虽才兼文雅,可若非登上了驸马爷的位子,即便有丞相府的光环罩着,也无法与阔天辰平起平坐。

只是,城府深厚的陆境衡,能将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画到极致,的确出人所料。

默默地感叹了番,夏芫走到前院外面的高墙下,爬上高脚木架,认真地抄写起经文。

迎着和畅的微风,温暖的秋阳,不知不觉间,她一抄,就是二个时辰。

“休息一会吧!”

陆境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夏芫回过头,看对方正站在高脚木架下,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她沿着高脚木架小心翼翼地往下爬,陆境衡眉头一锁,连忙稳住梯子,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臂。

“哎呦!光天化日,佛门净地,竟然能看到如此朗情妾意的一幕!”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夏芫回头一看,发现阔天辰正嬉皮笑脸的朝自己走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上百个大汗淋漓的新兵。

“临训任务重,时间紧,阔大统领不督促他们训练,跑到这里来求佛烧香不成?”陆境衡眉头轻锁,对着阔天辰不满地说。

“这里是皇家寺庙,他们哪有资格烧香拜佛。是本统领想来拜拜菩萨,顺便带着他们爬山训练,本想在前院外歇歇脚,哪想到扰了驸马的兴致!”

阔天辰此话一出,他身后的新兵们大笑起来。

临训营是亲兵营的一个小分支,说白了就是给亲兵营补给新鲜血液的。

陆境衡不受公主待见全城皆知,在亲兵营被阔天辰压着,自然也没什么地位。

至于征募新兵的临训营,因为霍尊的原因,阔天辰隔三差五的往过跑,新兵们对他拍屁遛马的大有人在,对隐瞒了身份的霍尊欺辱嘲讽的更是不少。

同样,在阔天辰的怂恿下,没几个人将这位文质彬彬的驸马爷放在眼里。

“嗨呀呀!我怎么觉着陆副统领笔下的菩萨像全是一个面孔,像极了爬在高脚木架上的这个女人呢?”

新兵们跟着他所指的方向,远远地朝夏芫看去。

阔天辰仰头一笑,猛地提高了声音:“霍翊,你说呢?”

霍尊的名气,最早来自于他的赫赫战功和皇帝赐名,后来,则是爆红于他酒活乱性、辜负公主、前程尽失。

不过,名声大,脸面生。

十五岁从军,十八岁回青龙城,见过他的人,除了霍家军和亲兵营里的将士外,还真没有多少。

临训营中,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将这个毫不起眼、任人欺凌的新兵和那位所向披靡的少年将军联系起来。

看他未做声,一群新兵跟着起哄:“像啊,太像了!”

“阔大统领是来拜佛敬香的,既然觉得这几尊菩萨和她是一个面孔,不如就在这儿拜拜。她一高兴,说不准还会扶你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皇家寺庙,竟敢将她说成菩萨?”

陆境衡轻笑了声,不紧不慢的反击道:“我何时说过?倒是你,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这么多新兵在皇家寺庙前耀武扬威,还不知死活的说菩萨和她长了同一张面孔。做为御赐的外姓诸王,你置皇家威严于何地?置四大菩萨于何地?”

阔天辰脸上一怔,半天搭不上话来。

陆境衡严肃地朝那些新兵看了眼,继续追问:“你、你、你们,擅闯皇家寺庙已是死罪,又将皇家寺庙供奉的菩萨与一介凡人相提并论,可知‘大不敬’是要株连九族的?“

新兵闻言,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求饶声连城一边。

后面的新兵源源不断地跑到山顶,将院子外围的水榭不通。

陆境衡不慌不忙地应付着阔天辰,扶在夏芫腋下的手指从未离开。

夏芫想了想,抓紧他的手臂缓缓趴下梯子。

“哈哈,哈哈哈!驸马爷还真是巧舌如簧,他们连前院都未进,何来冒犯皇家威严?分明就是你背着公主在这里偷情,还反咬一口,说我们冒犯皇家威严!“

阔天辰看着这二人的“亲密””举止,终于理出一缕思路,将陆境衡的话题转移开。

夏芫站稳身子,扶着高脚木架朝他看了眼,轻笑道:“佛门圣地,自然要心怀慈悲。驸马爷不过是菩萨心肠怕我摔着,若是阔大统领您站在上面,我也会扶您一把!”

“扶我?哈哈!霍翊,她说他要扶我!”阔天辰狂笑了声,朝人群里看了眼,吩咐道:“想让她扶的站好队,一个一个来!”

“霍翊”这个名字,从阔天辰嘴里阴阳怪气的念了二次,她不是没想到霍尊,只是落在耳朵,很难停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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