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怨声载道,疲惫至极,终在这个时间点上彻底爆发。

那么作为千古枭雄的曹操究竟会怎么做去重新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军威?可这若是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刘青山如是想。

行军之紧,意在兵贵神速,断不可因为舟车劳顿,人疲马乏便要误了战机,这是行兵打仗的大忌。一般来讲,绝大多数的将士多会就地处决那名带头发出怨言的士兵。

可刘青山以为那般做虽然能够极快地重新树立军威,但却并非十分可取。要知道行兵打仗不必其他,若斩将士如同草芥必会引起军心的动摇,久而久之便会激化将帅之间的矛盾,军心涣散。

曹操一身的黑杉锦袍,发髻梳整工整,头顶青羽紫冠,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一双豹眼半睡半醒,茂盛杂乱的胡须在脸颊上肆意横生,有种说不出的粗狂随意。

他缓缓走出车辇,看似惺忪的眼神在全军上上下下扫视了几遍,然后顺手牵过来一匹战马便骑了上去,再一环视后,提缰驾马走到一名强壮的士兵面前。

曹操眼神惺忪,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整个人都宛如处在一种混沌初开的模样。他轻轻扫了扫那名士兵的战甲后,发现此人竟是个不大也不小的百夫长,难怪会有不少人呼应。

“刚才的逆乱之言,可出自你口?”曹操提了提缰绳,将马停下来,俯身巡视着这名百夫长的脸,低声开口说道。

那精壮的百夫长被曹操这名一看,只觉这道目光宛如阴影中窥伺地毒蛇,心中咯噔一下,惊出一身冷汗。他本想趁着军中吵杂,引起军中轰动,暗地里表达不满,再借着混乱,瞒天过海。可他怎么也从没想过曹操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寻到他的位置。事已败露,他就如同平地上的一只丘鼠,早就无处躲藏了,只好心中一横,硬着头皮叫喝道:“就是老子!如何?”

曹操眯着眼仔细地打量这名百夫长,却也并未急着去讲话。

百夫长心中恐慌至极,他倒也不怕曹操正面与他对峙,至少他此时还占着理,与他呼应的人又在少数。一旦争执起来,又会显得其专横暴行,军威扫地。

这便是这名百夫长心中所持,略微清了清嗓子后,朗声说道:“你这个匹夫,当时征兵之时与我等说好是攘除逆党,匡扶大汉。老子这才一心慕名投奔而来,料想大家也是如此。可几个月下来除了扎营训练便是如今没日没夜的奔波,将士们累的苦不堪言,如今就是赶到战场也不过是砧板鱼肉,你这个匹夫怕是诚心送老子们去送死?!”

刘青山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这百夫长看似所说的话粗鄙不堪,可是话中有话,句句占理,绝非此人变现出的那把鲁莽愚钝,可谓是暗藏锋芒。

果然,此话一出,军中顿时议论纷纷,表示与这名百夫长有着相同的立场。一时间晌午的那道烈阳,竟变得十足的刺眼,雨后的热辣开始持续发酵。就连身在事外的刘青山此时都顿感燥热,额头上滑落下一颗汗珠。

但是,曹操此时看去却有些截然不同。

他依旧睡眼惺忪,耳边传来军中一阵阵的吵杂声,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他咧着嘴角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那轮烈阳,眼中一阵阵猩红的眩晕荡漾开来。

半晌后,当曹操再次将目光注意到那名百夫长的身上时,只觉眼前的一黑,像是一道抹不去的墨水。

曹操终于开口:“被墨污过的画卷,当如何?”

.....

刘青山闻言,心中大惊,暗道不妙,曹操心中已经动了杀心,莫非曹操真的会不顾行军大忌,就地处死那名百夫长,实行铁血政策?

如果这如那样的话,或许历史在时间的打磨下,倒真的失了几分真实的味道,有些太夸大曹操的权术了。

那名百夫长的阅历自然不及刘青山几千年累积。可他听到这句话,心中却也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说不上,却又忽略不了。

见百夫长沉默不语,曹操突然一笑,下马走到其跟前,伸手拍了拍那百夫长的肩膀,哈哈笑道:“不知咋,就突然开始胡诌起来。”

百夫长呆呆地愣在原地,竟没想到曹操丝毫没有怒气不说,反倒是如此释怀。这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他不待开口,却见曹操突然将目光扫向全军,再次开口说道:“曹某人知晓这些天长途跋涉,三军将士早就累得是苦不堪言,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洛阳如今有难,西凉人围在城外,虎视眈眈,朝中少帝年幼,唯恐一些篡逆之人在其身边,怀揣狼子野心!大将军何进与八校尉愈渐决裂,此时实乃我大汉危急存亡之时,我等若是再做停留,恐怕只会坐以待毙,让那贼人占了先机!”

此语一出,简单几句将如今洛阳之内的形势尽数指出,慷慨之外又带有悲壮的痛心,显然这是此时全军上下最为重要的强心剂!大汉,于他们心中,太过神圣了。这是从娘胎里便带出来的,生是汉魂,死是汉鬼!如今了解到形势危急后,这点苦累与心中的信仰和自己的家乡,又如何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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