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百钱。”

刘毅自认这价钱已经是亏本的买卖了,若是平时这条没有个四百是不可能撒手的,此时见那人还要讲价,心中也是有着些许火气,嘴中一字不让。

为首那人,愣了半响,分明是不清楚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然后突然仰头在这大雨中狂笑起来。突然那人一只手伸到腰前,唰的一声就见一道白光自黑夜中闪现看来,一道阴冷的气息如同毒蛇吐信一样向刘毅袭去。

刘毅活了这么久,此时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在那军爷仰头大笑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他双手上离开。就在那人手伸到腰后的同时,刘毅脚尖一卷,一把猎刀直接抓在手上,迎着白光就是一格。

啪!这声脆响乍然开来,那军爷眉头一皱,他这次出手自认是毫无征兆,可为什么此时对方的头颅没有落地?一阵阵怒火从心中贸然生起,缰绳紧紧一提,胯下的马如同疯癫,前蹄顿时腾空而起,狠狠的踹在了刘毅的胸前。

刘毅吃痛,一口鲜血不由得从嘴里,鼻子里喷涌出来,身子如同一张断了线的风筝倒飞数米开外。论对马的烈性了解,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与西凉人相比。西凉人的马术闻名,哪怕是出身游牧民族的驯马人也从不敢去正面挑战马的烈性。正如此时刘毅亲身体会到的痛楚一般,这一双马蹄就如同一对铜锤生生得砸在了他胸口。

刘毅自小也是军伍出身,再加上刘家多年来武学功底,身子断然要比寻常人硬上几倍。可此时他依旧感到体内气血翻涌,两扇的肋骨不知是断了几根。

他此时哪有功夫还去查数,倒落的身子还没落地,便一手扯过刘果的衣领向远处一扔,嘴中和着鲜血大喝:“快走!”

异动突然爆发,周围的平民百姓见到斗殴早就吓的不知所错,几个好心的正要跑去报官,却听到那为首军爷,一字一字如同刻刀凿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奉命追捕黄,巾,贼,寇!干扰办案者,同罪处置!”

刘毅眼中突然暗淡,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都消失不见。可家里尚且有妻儿,说什么也不会坐以待毙。

刘毅眼神逐渐狠厉,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他爬起身形,回头确认了下身后的刘果已经越跑越远,于是一手提起猎刀,脚下凌空一踏,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分头给我追,一个活口不留!”为首那军爷一声令下,随即一队人分为两路分别追杀开来。他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追着不远处刘毅的身影,驾马而去。

距离城郊外的集市十余里处是一片红杉林,这片区域常年人烟稀少,却恰巧是回家的方向。刘果不过是一个十一二的少年,哪怕再沉着淡定,也早就已经心惊肉跳,不敢又丝毫耽搁。

家中二娘还不知晓现在的事情,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告知二娘快快逃命,再去寻三哥回来。不知怎的,他心中始终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三哥在,一定就会没有事情的。

这一路少年不知经历了多少辛酸磨难,身后的追兵就像是夺命的无常,时近时远。少年不知,若是没有杨县的这场大雨,此时将林中的路弄得泥泞不堪,怕是赶来的追兵早就手起刀落,要了他的小命了。

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得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追兵已经近在咫尺,最靠近刘果的那名军卒见距离已经不远,奋力抬腿赶上前去,抽出朴刀向刘果斩去。

刘果额头冷汗直流,顿然感觉一道凉气自背后袭来,心知再只需一息的时间,便要一命呜呼,去见自己的爹娘了。想到这两个泪水簌簌落下。

唰!

一道长虹,破空而来。刘果只感觉又是一道凛冽的寒风从离自己的面颊几寸处扫过,然后便听到噗的一道入肉的闷响!

那为首的军卒朴刀还在半空,却再一动不动。一只弓箭直接插在了他的心窝处,鲜血汨汨流淌,近乎融入了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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