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仿佛一下急了起来。

黑云在风中开始穿梭,眼看着就要将这月光彻底遮去。恐怕再过一息的时间,天就会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刘青山胸前的起伏变得缓慢下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细微。

对于一个精通箭术的人来说,屏息是登堂入室的基础,更是登峰造极的关键。

它就如同是一道菜鸟与高手的分水岭,运用精妙的屏息技巧可以让人对周边环境的感知上有着飞跃的进化。世间真正的箭术强者,有些甚至可通过屏息聆听万物之音,流水,花鸟,蝉鸣,山风,无一能够躲过他们的耳朵。

初出茅庐的弓箭手,练臂力;登堂入室的弓箭师,练眼力;登峰造极,极武之境的箭术大师,却对研习感知有着极为强烈的渴望。

号称“定军山之鬼”的黄忠,自蒙双眼,依旧可百步穿杨便是其强大感知力的重要体现。刘青山自然熟识黄忠的威名,却从不敢与之比较,在箭术的路上他还有极长的路要走,可他依旧怀揣着一个能够与汉升一较高下的美梦。

但是美梦终究不属于这个黑暗至极的夜。

夜空中那最后一丝光亮就要沉去的时候,刘青山搭在弦上的手指轻轻一松。

绷!

一道幽深的冷芒突然向北城门飞去!刘青山长时间未吐出的气,顿时吐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息,从身后抽出一箭再次搭在弦上,再吐气。

这样一来一回,反复几次,刘青山已经是连发五箭,纵使是刘青山这般的天赋之人,在弓弦的反噬后,手指也早已经是寸寸崩裂,鲜血直流。

五支箭矢的间隙不过是一息的光景,若真存在前后,也仅仅是寻常人的一次眨眼之间,根本来不及大脑的反应。

刘青山如此不顾后果的发出这五道箭矢,正是为了不给守城军任何一点反应和求救的机会。尽管此时匈奴主力军正在夜夜笙歌,警惕性并没有往常的机警,可以刘青山的性格,依旧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五支冷箭在空中一闪而过,向着各自的方向飞驰。当最开始的那支箭矢安静地刺穿城楼上的那名哨兵胸膛后,余下的三支也并未出现丝毫差池,悄无声息地取走了另外三名匈奴的性命。

可是五支冷箭到底还是依次射出,哪怕搭弓射箭的速度再如何快,可以将每一支箭的间隙忽略不计,可叠加到五次后,却对一名训练有素的巡逻军形成一个不可忽视的机会。

这最后余下来的这名守城军仅仅见到发现城楼上的哨兵瞬间死亡,便知有敌军来袭,随后立即感受到一阵阵锋芒在背的刺痛感传来,暗叫不好,身子却只能够尽量向前趴去,试图躲闪。可他身子还没倾斜一半,便觉肩膀处一阵锥痛弥漫全身,随即一支黝黑的箭矢从后背穿体探出,鲜血顺着箭头疯狂涌了出来,或许是黑箭穿透了肺,这名守城军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于是开始疯狂的咳血,手却从腰后取出一个如同牛角模样的物件。

刘青山见这最后一箭终究还是给人留下了生机,心中极度不安,暗自叫苦,当他再次搭弓准备射出第六箭的时候,却见那名残喘的守城军已经将那牛角物件放在嘴边,鼓起腮狠狠地吹了起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牛角物件下方与嘴对接的位置喷洒着鲜血,顺着他的颈部流淌下来。

呜!!!

一阵阵沉闷的号角声响彻天际,仿佛将天边的那几片黑云尽数吹散。刘青山此时的心中开始动荡不安,他甚至可以看出那号角中喷散出来的血珠,就像他此时额头上布满的汗珠。事情已经败露,此时再出箭射杀也已经无济于事,刘青山收起弓箭系在身后,沿着屋顶大步跨到屋檐,寻找蔡琰的身影。

战争过后的街道变得肮脏混乱,遍地的屋瓦废墟,原本刘青山与蔡琰所说的牵马处距离此地并不远,他也是经过大概细算之后才放的箭,按理说以蔡琰的速度来讲,此时应该早已到达。可为何如今依旧未见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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