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霄伸直腿,懒幽幽道:“看吧,老老实实走多好,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受罪了。”

洛玉影默默偎靠在墙边,一边尽量不让身体被雨淋到,一边淡淡道:“公子不答应我便不能走,这点诚意小女子还是付得起的。”

“好啊,要等你就继续好了,反正我这人过惯了这种日子,你要自找苦吃我也不拦不住。”

白九霄对洛玉影很是无奈,若不是迷药才解全身无力,他肯定第一时间把她扔出去了。

洛玉影不回答,只是默默抱膝,态度固执的结束了这短暂的对话。

而雨越下越大,雨声逐渐将消失的人声掩盖无痕。

一人撑伞坐在墙边,望着破洞的雨帘出神,另一人湿哒哒的缩在窗棂旁,静静倚在墙角,微凉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许久,白九霄终于叹了口气,不情愿的扯开衣襟将外衣脱下,随手扔到了对面洛玉影的身上。

“披上吧,雨一停就乖乖离开,因为固执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可就不值得了。”

洛玉影摸着带有体温的外衣,嘴角隐隐一动,柔声道:“如果这是交换条件的话,恕我不能接受公子好意。”

她的嘴唇已冻得发紫,却竟真的将衣服抛了回去,白九霄撇撇嘴,只好索然道:“姑娘如此不知好歹,那就请便。”

洛玉影还真是认真得可以。

白九霄原本仅出于风度,不愿见体弱带病的人再受风寒侵扰,并不是和她讲条件。她却迫不及待的自己将话挑明,看起来实属愚笨,简直自讨苦吃。

细眉轻蹙,她身体发抖的厉害,意识也有些昏沉。

近期恰逢身体不适,这几夜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加上疲劳奔波,体力已经耗尽。

莫说她不肯走,就是她想走,一个人恐怕连这庙门也走不出去了。

此时此刻,若有半点不妥,她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再看白九霄皱起的眉峰,洛玉影却知道自己这一局并没有赌错。

赌博本是一种游戏,所以她是拿性命来冒险,赌得就是白九霄会不会见死不救。

她对白九霄此人一无所知,这既是一场冒险,也是一次没有丝毫把握的豪赌。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白九霄再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盯着倾落的雨幕,清澈的眼神逐渐被黑色的夜染深。

就连眼见洛玉影倒下,他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愣愣坐在那里。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之间,英俊干净的额角已有细密的水珠滚落,不知是飞溅的雨水,还是身上的冷汗。

因为他整个人是热的,热的发烫,尤其是心口里堵着的一团火。但是他看上去却是死一般的冷静,冷得像是一块顽石,内里还裹着一层难以融化的坚冰。

他就那样出神的静静坐着,不知坐了多久,雨也不知不觉小了。

直到雨声渐轻,白九霄回过神,轻轻松了口气,才发现一旁的洛玉影已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一场秋雨一场寒。

清晨,轻歌姑娘推开窗,微冷的空气中带着莫名的寒意。

睡眼朦胧的叶小蝉打了冷颤,不停摩挲着发凉的手臂。

“哎,我怎么睡着了……”

她挠了挠头,闻见衣服上刺鼻的酒气,脑海中才渐渐闪过昨晚的画面,然后眼睛就开始在四周飞快搜索。

“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轻歌姑娘微笑。

叶小蝉忙收起略显失望的神色,嘴硬道:“谁要找他了,我巴不得他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轻歌姑娘莞尔一笑。

“哦?当真的?”

叶小蝉却打起马虎眼,跳起来道:“好啦,不要说这个,昨晚他怎么会过来,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他?哪个他?是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飞雁,还是你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江轻鸿?”

叶小蝉瞪了瞪眼睛,“喂……”

“好了,这你就误会我了,昨晚是姬老板做东请江公子来的。”

“姬灵云?又是她?”

叶小蝉咬唇,眼波流转,忙拉住轻歌姑娘。

“她来做什么,你听到什么没有。”

轻歌姑娘轻轻摇头。

“他们在房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谁?”

“双拳门的副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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