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一早便来了,他双手倒背,表情有些落寞。这个高湛是昌黎世家子弟,也是栾正的学生,自从栾正上任以来,便跟在左右,可他还没官职。只打工,不要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官N代的想法就是别具一格。看着高湛一脸的忧国忧民的样子,王然也没多理会,只是上前施了一礼。
两盘饺子,一盘白菜,一盘牛肉,还有急地抓耳挠腮的铁蛋。
“二哥你回来的正好,再晚些,馄饨就凉了,”铁蛋将热气腾腾的饺子塞到嘴里,一边含糊地说道。
别扯犊砸,再晚回来就只能舔盘子了!因为满嘴的食物,王然只能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二哥慢点吃,看你噎的,直翻白眼。”铁蛋将手中的一片牛肉放到了王然的碗里,很是谦让的样子,随后又将整盘子的牛肉拽到自己的面前。王然急得连忙去抢,嘴里发出呜、呜、呜地怪叫。
高湛像是被噪音弄醒了,来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水,道:“明日家师便要卸任归乡,你二人便回军营去吧。”
原来,这几个月栾正始终没有追查到魏军下落,朝中又有谄媚小人,借机参他个治境不严,纵匪为患的罪名。昨日旨意到了昌黎,罢免了栾正郡守之职。
“栾大人去哪,我等都跟着!”铁蛋急忙说道。
王然知道铁蛋是不想回军营继续吃清水煮白菜了,但显然高湛会错了意,他轻轻地拍了拍铁蛋的头,赞许道:“张铁啊,小小年纪便如此忠义,好,好,但你二人,虽不是军士,亦是在册杂役,万不能追随家师的。日后有事,可来找我。”
次日,十里八乡的百姓,早早便起来收拾,街面上铺满了崭新的黄土,送行的队伍一直排到十里亭,冷冽刺骨地寒风,也不曾阻止他们赤诚的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遗憾、惋惜。爱民如子,清正廉明的牌匾,涵盖不了栾正这些年的政绩,在这人命不如狗的年代,他的离去,也许预示着战乱动荡的来临。
安邑,魏国军事重镇,深深的壕堑,双重的吊桥,石墙上四面八座碉楼插满各色的旌旗。
“看,是少帅回来了,速速禀报大帅!”城墙上驻守的士兵高喊道。
远处一支四百多人的黑甲军士,向城门缓缓走来。历经两个多月的昼伏夜出,伤病减员,江云平部终于回到思念的家乡。队伍止步于吊桥前。缺衣少食,几经鏖战,让这支铁军疲惫不堪,每个人都几近崩溃,不过他们却没有呢喃、没有踉跄,就连伤兵也整齐的站在队伍里。一排排、一行行组成一个方阵,安静森然,破损的黑底蚩尤旗迎风发出哀鸣。两座吊桥逐一缓缓落下,一队骑兵疾驰而出。
“参见大帅。”所有人跪下施礼。
一位老者策马站立在队伍面前,他便是魏军镇北大都督江冲。他没有罩甲,只是长衫简装,看的出很急切,因为只要是军务上的事情,江冲向来都会仪容整洁,常年军旅生活让自律已成骨血,融入身体。
“好,不愧吾大魏之雄师,都起来吧。”
所有人整齐的站立起来,只有江云平还静静地跪着,将头深深地伏在地上。江冲拨马来到其身前,挥起手中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江云平没有吭声,任由皮鞭抽打。几个下级军官紧忙带头跪下:“大帅息怒。”
江冲的老眼有些婆娑,手也有些颤抖,“逆子,胆敢私调吾之近卫,来人呀,将他重责五十军棍,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江冲又望了望方阵,“每人赏布帛三十匹、粮米五石,准假两月,重金抚恤阵亡将士。”
“谢大帅。”将士们的高呼声,在旷野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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