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三朝子弟的第二天下午,萧稹换了便装,带着薛必隆来到坐落在穿儿胡同的刑部衙门,在签押房后的大客厅里悠闲地吃茶,等候会审傅师行的结果谢澜,荣轩和芳菲几人见他似乎心事重重,一个个也鸦雀无声坐得笔直。
薛必隆坐在一旁,只暗暗打量着王上的神色,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求情——傅师行是他的得意门生,虽然有时做法激进冒失了些,但为官清廉,忠心耿耿,在当地拥有很高的名望。这次上书请求朝廷重视三朝之患的事情,同为臣子,薛必隆是十分赞同的,但由此使两国产生嫌隙的事实也是不可回避的。
王上会如何处置傅师行呢?处决的话实在是可惜了人才,大臣们也会从此对三朝之事退避三舍,任由事情恶化;若是不处决,对三朝也是不好交代。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连薛必隆也不知道如何办了。
“我们来齐国的路上,遇到一个叫傅师行的人,听说因为奏折上写要警惕三朝的建议被治了罪。说实话,我觉得这个人意外地耿直,是个人才哦。”周辰想起来,嘱咐道,“你去救他一命吧,别忘了。”
自从这些家伙来了三朝以后,麻烦事就变多了。宋清廉更仗着有周辰他们几个撑腰,天天对他呼来喝去。想到这儿,萧稹叹了气,接着翻阅手中的案卷。
王上的尊严何在啊!自己真是越来越像跑腿的了!
自己又没说不保他!要不然大老远的让他回齐都城干什么啊!
最近王上越来越爱叹气了,谢澜,芳菲看着眼里,不禁有些担忧。
忽然,一个大个子武官匆匆进来,喘了口粗气,一屁股坐在萧稹,薛必隆对面的椅子上,心神不宁地向外望望,转脸对萧稹说道:“喂,你们堂官什么时候下来——啊?你们是......”
近些日子,为了傅师行的事情,孙大荣几乎天天呆在刑部,仗着是王思睿副将的身份,又有不少故交在刑部任职,没过几天在刑部混得如鱼得水,明里暗里为傅师行打通了不少关系。今天是傅师行定罪的重要日子,突然出现的几个陌生面孔让他有些担忧,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这位是但今圣上!”萧稹见他惊得面如土色,连下跪也忘记了,便笑道,“放松,我就是顺便来看看审判结果的,你又是谁?”
“奴才是陕西都督王思睿的副将孙大荣。”
“你这奴才不好生呆在提督府,钻到刑部衙门来做什么?”孙大荣这才忙不迭地跪下,额上豆大的汗珠已渗了出来:“回王上的话,刑部衙门正在会审傅师行——啊,奴才来瞧瞧故交……”
“你一个地方副将,在刑部又有什么交情?怎么又扯到傅师行身上?”萧稹见孙大荣慌得结结巴巴,不觉好笑,心底却又有些疑惑,“现在刑部的堂官都在审傅师行,你掺和进来是怎么说?王提督的手伸得太长了吧?”
“诶——奴才该死!这傅师行是奴才的知交好友,有过命的交情。今日会审,臣有些按捺不住,前来寻刑部的熟人打听打听消息……”说着便连连叩头。
“起来吧,站那边去!”萧稹笑着揶揄道,“亏你还是武官出身,又在那王思睿身边待那么久,连一点急变之才都没有,你来法司衙门撞木钟,不怕我治你的罪?”
“奴才跟随王都督多年,私下里与傅师行并无瓜葛,只是前些天偶然遇到才知道他出了事情。”见隐瞒不住,孙大荣索性实话实说,憨憨笑道,”奴才只是一个兵卒,只是服从军令而已,朝政上的事也插不上嘴。只是担心恩人的安危,才借着王都督的名号来打听打听情况。”
“直说就好了嘛,可以理解。”萧稹笑着,点点头。“替我向王思睿问好哦。”
孙大荣站起身来,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黝黑透紫的面庞颤动一下。一旁的薛必隆看萧稹神情有所缓和,连忙躬身言道,“傅师行上书言政是为国家社稷。其言当,圣上取之;其言不当,圣上舍之。臣以为——”
“你不要讲了。”萧稹截断了薛必隆的话,和颜悦色道,“我自有打算,真要是个人才,我也舍不得杀的。”
“你到签押房传旨,朕要见傅师行。”
“啊?”孙大荣大感意外,见萧稹脸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忙又答道,“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