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宋被带到凤鸾殿,身边除了那个张管事,便只有皇后一人。这架势倒让她松口气,好在不是将她再扔进什么牢房黑屋。

罗妃安坐在殿中,拨弄这玉清花瓶里的几株玉兰,嗅着气味,许久才开口。

“昔日,你我尚有姑侄之情,念及此情,素儿这事,我会从轻发落。”

“谢娘娘。”颜宋埋着头,跪在大殿中央。

至此,罗妃安的心思她依旧不敢猜测,既然她不是来罚她的,那为何方才王府不直接说明?

罗妃安手中那朵玉兰根部有些发红,她便掐下花扔在一边。

“阿绮,你说造化弄人这四字该如何解释?往日,倒怀念起那个小孩的你。”语气中有丝感慨之意,倒像是罗妃安的语气。

颜宋低首,目光涣散到一处,说,“娘娘,这世间已无阿绮,只有颜宋。昔日过往虽不能忘,但也成了过往云烟,遥不可及。”

她并非想忘记姑母和小时的一切,只是即便她想要拾起那段回忆,如今该以何种身份呢?

罗妃安倒是愣了一会,嘴角浮笑,“倒是有你娘的风采,可惜你娘……也罢,不提也罢。”

提及颜示儿的惋惜不像是装的,很真切。只是所有人都说她娘是个贱蹄子,为何唯独姑母反倒有种欣赏的姿态?

“颜宋知道娘娘的顾虑,感激娘娘能够如此待我,颜宋甘心受罚。”

罗妃安笑意更浓,“按理说,这罪足够让你受五十鞭刑,少说也得躺上个半月。但如今,让你免去这皮肉伤,倒也有法子。”

“娘娘的意思……?”

“我听闻当初你在宫学求学时,曾被太子邀去伴读。可是真的?”

虽不知罗妃安问起此事的原由,但她只能据实答道,“确有此事。”

玉兰花根部的红泛起在罗妃安的脸上,嘴角依旧没收起笑容,“如今太子重病,风吟殿正缺个可靠的人,你可愿过去?”

“太,子……”

她分明听说太子自迷失沙丘受伤以后,便失了心智。坊间也传此事,太子一党势力削弱,玉恒成了继任储君的不二人选。而皇后与玉恒定是有什么暗中交易,而这交易,罗素儿想必也是清楚的。

只是,皇后如今派她去太子身边,图什么?

见她许久没回应,罗妃安问,“怎么,他也算是玉都的太子,罚你去照顾他,也不算委屈你?”

她起身答道,“颜宋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娘娘派我去,真的只是为了照顾太子殿下吗?”

罗妃安眉间那花开得正好,比她手中的玉兰更美,她拖拉起一身暗红苏绣长袍,走下时,如同红色瀑流从殿上俯下。

“小时候那股子聪明劲倒是一点没变。如今,阿恒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管谁,我也好,素儿也罢,都会不惜一切,到最后,储君之位,只能是属于玉恒。”

按理说,罗妃安已是皇后,虽她幼年的儿子早逝,但即便是太子继承皇位,到时她仍旧是太后。这地位根本无可撼动,可为何她选择弃了原有的一把好棋,转而自己从头摆起棋来?

一切都太过说不通……

“娘娘,无论为何,违背良心的事,我绝不会做。”

她的这股子强硬,本是什么底气也没有,却让罗妃安愣了好久。

才收了收神色,轻松向她解释道,“不必担心,你要做的不过是去风吟殿,确认那太子是真疯还是装病。其余的,即便你想做,也做不了。”

看来,她是拒绝不了这件事了。虽说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能留在宫中,或许可以进祖师殿,将当年外祖父那案子查清。也不算白来一趟,只是玉恒那儿如何解释。

颜宋诺声道,“是,只是娘娘,我在那风吟殿需要待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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