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至少站了七八个管事妈妈,各个身着深色衣裳,行止规矩,守礼。见姜采掀了帘子进门,齐齐俯身行礼。

姜采点了点头,走到正东面的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为首穿着石青色掐牙背心的长脸妈妈,往前走了一步对姜采福乐福。“姑娘,我是四姑娘院子里的。今年比往年的冬天都要冷些,往常我们姑娘为了不铺张浪费,屋里只放两只暖炉,如今天气这般寒冷,两只尽不够用的。那屋子虽生着火,可却仍犹如冰窖一般。姑娘这些天冻的,脚上,瞧着很是让人心疼。”

姜采默然听着,端起碧丝递上来的汝窑豆青三清虾茶碗,抿了一口茶,只点了点头。

旁人见她不言语,只当她是年轻摸不到路数。又碍于面子,不能博四姑娘院里的人。头枪打的不错,秦氏院里的管事妈妈见状,也往前上了一步,看起来很是客气的福了福。“姑娘,往年这个时候照惯例,各院要新换的东西都该给齐了。如今我们院子里仍少了许多东西,因天气突然冷了,许多人的手都生了冻疮,委实可怜。夫人体恤下人,又念及姑娘年纪小才刚领了差事没的经验,是以只着奴婢来问一问,今年里那些按规制该添的东西可还有,姑娘可知道该与哪一家商铺,哪一个掌柜联系。”

照惯例的意思就是,往年秦氏管家,关于过冬的一切事宜,此事已经是安排妥当了。而今年换了三夫人掌家,却是什么都没准备。眼下差事分配给了姜采,姜采又是全然不知规矩的,拿不出个解决的法子。能力高低,一下就比较出了高低。

这是来给姜采下脸子了?姜采慢悠悠的用茶杯盖子拨了拨茶叶,轻轻的将茶碗放在了一旁的紫檀木雕花桌上。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紫苏,点了点头。

紫苏得令,朗声道,“这位妈妈,夫人是要您来问姑娘报备缺项领物件儿的,还是命您来教训姑娘的?”

那妈妈不妨紫苏说的这样直白。内宅里的人行事素来喜欢弯来绕去,鲜少有人一语道破。紫苏这样不按套路出牌,那妈妈显然是招架不住。一时顿在原地,不知如何接招。

一旁的碧柳冷哼一声,“这位妈妈恐怕是打量自己是夫人身边的人就拿架子吧?谁不知道咱们府上,夫人最是宽和仁善。就算真的想要教训姑娘,也尽找别人瞧不见的时候,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的责问姑娘,可是鲜见呢。”

碧柳的话乍听起来似乎是在指责这位妈妈的不是。可细细听来,似乎是再说,你这蠢货,你主子让你来为难我主子,是要你在背后捣乱,她每次都是没人的时候给我们姑娘亏吃,你今天怎么做到面上了?

屋内众人皆是管事多年的妈妈,见惯了内宅中的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如何不知碧柳在说什么。

秦氏派来的妈妈涨红了脸,“碧柳姑娘这么说,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是一心为着主子们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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