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她自然会写,不过是用硬笔写简笔字,至于繁体字,为学习那些经文,被师父逼着认识,写么,还是有点难度的。

今后进了京城,写字是必须会的技能,还是应该学一学的。

随云别院每间客房都有伺候的侍女,穿着打扮自然比她好上百倍,知道她是隔壁两位贵人带来的,也没敢十分轻视。此时听她吩咐要笔墨纸砚,倒是收起了那几分漫不经心。

这时代的女子,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才会习字,绝大多数人都是睁眼瞎。所以冷不丁看她一个土里土气的丫头要习字,看她的眼神都敬畏起来。

练了十来张大字,实在丑的不忍直视,软趴趴的毛笔也极不顺手,写来写去不得其法,打算去隔壁找两位公子哥请教。那二位小爷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但大家族出来的人,再不醒事,基本的教育定然不会落下。

刚兴起这个念头,侍女进来禀报,说是廖县令的太太和小姐求见。

她不是爱应酬的,对那些虚情假意的寒暄半点兴趣也无,但这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时候,人家看两位贵人的面上道一声“求见”,她也不能真当自己也是千金贵女了。虽然可能身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但目前也仅仅是可能。

由着侍女引路,出门迎接。双方在浣花院大门口处相互见礼,洛明光让着母女二人进院子。

廖太太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生的富态,相貌虽寻常,行止间却有一股县城第一夫人的气度。

廖小姐十六七岁的样子,跟廖太太长相极相似,虽不出色,但胜在肤色白皙,青春年少,倒是看起来有几分可人,若忽略不经意间露出的骄矜外。

廖太太亲切地携了洛明光的手,边走边满脸同情道:“洛姑娘的遭遇听我们老爷提了一句,可怜洛姑娘好好的官家千金竟糟了这么些年的罪,我听了都不落忍,也就是洛姑娘还菩萨心肠,不追究那贱奴,叫我说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一顿板子打死了事!”

洛明光微微笑着,眼角余光看见廖小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嘴角撇了撇。她自不会跟个骄傲少女计较,客客气气回道:“也没遭什么罪,刘家好歹养我一场,放他们一条生路就当积福了。太太嫉恶如仇,倒叫小女子好生佩服。”

廖太太言谈亲和有礼,实则心底有种面对乡野鄙女的优越感,神情间便不自觉带上了居高临下。

此时观察她的行止,心道这姑娘明明打小长在乡野,身上竟一丝粗鄙没有,行止虽不像大家闺秀们仪态万千,却也自在随性,毫无畏缩之感。陡然听到她这般回答她,更是愈发惊讶,这谈吐遣词明显是读过书的模样,哪里像是个农家女能有的样子?

这种行止谈吐,让她居高临下的态度显得有些做作,心里便由不得生出些不愉快。她微微皱皱眉,又很快遮掩住自己的神情,试探道:“听洛姑娘言谈,刘家还让姑娘读书了,这样的话倒也还有几分良心。”

洛明光再次笑笑,借口道:“小女子幼时遇到一位年老的儒生,他老人家觉得跟我投缘,教了几个字。”

“哦,这样啊,洛姑娘遭逢坎坷,料来是上天都看不得姑娘受苦,让姑娘遇到良师。”

想起什么又道:“哦,看我这脑子,冒昧前来是受我家老爷所托告诉洛姑娘一声,今日下晌那刘家人到县城找你,不知听谁说你跟我们家老爷一起走了,在衙门闹得不像话,要老爷交人。老爷吓唬他们,再胡闹就当逃奴抓起来。那刘王氏大约是没料到洛姑娘会知道他们的底,吓坏了,听说姑娘好心不追究,急急慌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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