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穗跋山涉水,朝着梁山一路走去,每过一地,必除暴安良,救济贫弱。
身上的盘缠像流水一样散光后,又当掉身上华服,换来七百铜钱周济孤苦之人。
待得身上只剩下一柄家传宝剑,再也无物可卖时,他苦笑着了看身上这件花了一个铜钱买来的叫化子一般的破袄,从穷苦百姓们身边走了过去,继续朝梁山泊进发。
看官且请牢记话头,仁义过人的萧公子此时仍在路上,咱们暂时先不表他,且说说西军之事。
前线,西军大营。
这晚的风,甚是猛烈,吹动帐中红烛几番欲熄。
呜咽的北风中,几声浊重的马蹄声止歇在帐外,帐内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轻轻抖动着花白的胡子,迈着蹒跚的步伐迎向帐外,对来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位摆了摆手,热情道:“信叔刘锜,字信叔,请!”
那位年轻将领把马缰递给手下,对老人深施一礼,道:“种帅,请!”
这个老人,便是西军大将种师道,时人尊称其为种帅。
而这个年轻人,便是大宋青年将才刘锜。
二人分宾主之礼进帐坐定,略叙几句,只见外面又陆续有人进帐迎谒:“参见种帅!”
种师道不再一一起身出帐相迎,只在帅座上对来人一一招呼道:
“子充马扩,字子充,请!”
“子渐赵隆,字子渐,请!”
“端孺种师中,字端孺,请!”
“平叔刘光世,字平叔,请!”
“希晏姚平仲,字希晏,请!”
……
来人一一就坐,随后,将军高世宣、杨可世等人亦来参见。刘光世之父刘延庆是最后一个来的,此人浑身征尘,哨探方归,是以来迟。
众人一一见礼,随后一起举杯,先敬刘锜,后敬种帅。
刘锜出身高门,又是天子近臣,本人文韬武略俱是当世一流,作战勇猛无敌,年纪轻轻便己立功无数,为人却极是谦和。
种师道是西军领袖,种家将的功绩犹在当年的杨家将之上,宋之宿敌西夏、大辽,闻老种经略相公之名,无不丧胆。
这些大宋顶级精英先拉家常,后聊时局,很快便很自然的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只听刘锜开言道:“小侄恭喜种帅官复原职!”
种师道微一颔首,面色如水:“这事说起来,还得感谢那梁山武松啊!”
刘延庆番人出身,为人极是粗豪,此人毫无心机,向来是直来直去:“童贯这个杀千刀的奸贼!真是死有余辜!”
高世宣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骂道:“这个死太监祸国殃民,既害了种帅,又害了天下百姓!要我说呀,那武松杀的好!”
杨可世拈须笑道:“要说梁山这伙人也真是聪明,选了这么个地盘作老窝。官军来剿他,打赢了就打,打不赢往海中一跑,你根本没处找他去!”
高世宣道:“可不是嘛!童贯,高俅全都吃了地形的亏,遭了他梁山的毒手。”
马扩、赵隆、姚平仲浸淫官场日久,自不会像这几位大老粗这般头脑简单,在谈论朝政是非这个问题上,三人高度一致的保持了缄默。
当年童贯征方腊得胜还朝,受到天子重赏。没多久,这狗太监为了提升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又率军伐辽。结果以优势生力军对阵衰败之残辽,仍旧大败。当时辽国的天祚帝己被金军打废,辽国岌岌可危,即使这样,童贯都不能取胜,可见这头猪蠢到了什么地步。
这位身残志不坚的人渣不但蠢到了极限,也无耻到了极限。
战后,童贯为了洗清己罪,竟然把所有罪责全推到种师道与和诜身上,他先是弹劾种师道天性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又弹劾和诜不从节制乞行军法。
可笑这徽宗老儿,竟然下诏种师道押赴枢密院责授右卫将军致仕,和诜亳州团练副使筠州安置。
可怜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生为了国家安危,身负战伤数十处,那跛足连走路都艰难之极,却在七十二岁高龄之时,被权奸陷害,剥夺官职!
自古以来,论昏庸程度,无人能与这宋徽宗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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