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蛹很听话,但岳文怎么觉着,这公鸭嗓与人民民主****的铁拳怎么显得格格不入呢?也顾不了考虑那么多了,他拉着黑八从土堆一侧跑进了二能的矿区里。

“干嘛?”黑八气喘吁吁。

“立功!”岳文四下瞅瞅。

黑八马上来了兴趣,黑脸立刻堆上笑容,“怎么立?”

岳文一脚踹开房门,拿起一个灭火器,“拿着。”他四下再转,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靠,奸商啊,这么大的矿区就买一个灭火器!

“还不快去!”他催促道。

“去干什么?”黑八眨眨小眼睛。

岳文呲笑一声,“八哥,你立功表现的时候到了,你拿着灭火器,就朝人群喷,分开人群就是你的功劳。”他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吧,人民等着你立功的消息,兄弟,一定要顶住啊!”

“让我去送死啊!”黑八不为所动,翻了翻白眼。

“卜委员就在那边看着呢,再说,你在上面喷,又是镇干部,谁还能跑上来打你?打你你不会跑啊?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啊!”

黑八兴奋地走出两步,却又退了回来,“我靠,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

岳文贱贱一笑,“就一个灭火器,先紧着你用!”他看看黑八,“卜委员急得脸都白了,你今天立功了,一个中层是跑不了了!”

黑八还要犹豫,岳文作势要拿回灭火器,“我靠,你不去我去!”

黑八却一把夺回来,咬牙切齿道,“我靠,哥这一百八十多斤豁出去了!”他怪叫一声,扭着屁股冲上土山。

刚才的喊话,让工人和村民都是一愣神,但看到四周并无警车出现,双方又搅杀在一块。

卜凡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这时,只见黑八拿着红色的灭火器,威风凛凛地冲下山来,咦,怎么打不开?冲进人群的黑八这才想起,不知怎么打开这玩艺。岳文,我靠你大爷!黑八仰天长啸,涕泪横流。

他这是吓的!眼见着闪亮的铁锨冲头上而来,黑八慌忙躲开,兀自还抱着灭火器不放,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又差点没抱住。

“噗”,灭火器大现神威,黑八兴奋地大声喊着,如猛猪过江一般,人当杀人,猪当杀猪,纠缠在一起的工人和村民终于分开了。

咦,怎么没有水?岳文手忙脚乱地接好管子,却不见有水出来,这才想起胡开岭把矿区的水给停了。

他把管子一扔,见有堆零散的矿石堆在墙角,顺手就拿了起来,灭火器没有喷开的人群,他就扔一块石头过去。还撕打在一起意犹未尽的工人和村民,他也扔一块石头。

这飞来的暗器,终于彻底把人群分开了,虽然都是满脸白沫,满目疑惑,还都愤愤难平、操爹骂娘,但终于还是分开了。

卜凡站在外围,小心脏“扑通扑通”就快要跳出来,此时,见到人群分开,却觉得嗓子干干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呦,出血了。”一个工人一抹额头,“谁他妈太缺德了,有种站出来单挑,躲在背后扔石头算怎么回事?”

黑八笑吟吟地看着他,这个工人也看到了黑八,“兄弟们,揍他!”刚才被喷了一脸泡沫,满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撒呢。

黑八把灭火器一扔,撒丫子就跑,犹自辩解道,“不是我扔的,不是我扔的,人在里面呢!”

后面几个工人却是不信,他越跑,后面的追得更紧,惊慌中,黑八一趔趄,从坡上滚了下去。

再看胡开岭跟大灰狼,都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胡家嫂子却是死命拉住胡开岭,不让他再上前。

“妈的,胡开岭,老子今天崩了你。”不知什么时候,二能手持一杆土枪,对准了胡开岭。

黄杨木的枪托油光可鉴,乌黑的枪管令人森然心跳。

“靠,有种朝这打,”胡开岭一把推开胡家嫂子,“我看你这个孬种敢不敢开枪!”

二能有些愣,他也被胡开岭的气势镇住了。二能的老婆却冲上前去,“当家的,消消火,这要坐监牢狱啊!”

二能在老婆的劝说下,却更嚣张,他也一把推开老婆,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胡开岭。

“别开枪。”卜凡想要上前,但却觉得双腿似铅,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见。

工人、村民都放下了手中的铁锨、镐头、橇杠,静静地看着。

胡家嫂子、二能老婆一个躺在地上,一个趴在土上,大气不敢出,生怕二能手一颤抖,土枪走了火。

蚕蛹紧张地连岳文教给他的词也忘喊了。

此时,这个地处落雁山小盆地一隅的矿区前,只有刺耳的警报声在振动着人们的耳膜。

“啪”,二能平端着枪,鲜血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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