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双腿不自觉停下,一手捂住小腹,暗叹一声:“坏了,朕,例假来了!”

加快脚步,踩着月光,皇帝陛下如同做贼一般悄悄潜伏到乾清宫,却没敢进去,在大殿的拐角处,双手把住柱子,露出一颗脑袋,向着寝宫方向望去。

小太监余庆斜倚在门前,双手怀抱着拂子,酣然入睡,睡到得意之处,半醒半梦之间用手揉了揉鼻子。

“余庆,余庆!”李元昊压低声响喊道。

迷迷糊糊的余庆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贼头贼脑的陛下,心中一阵欣喜:“陛下,您可回来了,奴才等得都困了。”

“那两位都走了?”那两位指的是守株待兔的苏贵妃和索贵妃。

“走了,都走了。”余庆回答道,点头哈腰的跑过来。

贼头贼脑的李元昊听到两位已走,长长出了一口气,自顾自走进寝宫,重重关上房门,让准备一同进去伺候陛下就寝的余庆和房门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余庆摸了摸微疼的眉头,心里免不了嘀咕,每月陛下都会在房内折腾几天,也不让人接近,真不知道都在里面干了些什么,早年听宫外说书人评点历代君王,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或者习惯,但是像当今陛下这般如此奇怪的也应该没有吧。

李元昊走进房间,转身锁死房门,从床下取出一个小火炉,架上一个做工粗糙的泥罐子,倒上清水,生起火,蓝红色的火苗儿舔着锅底,升腾起一团水雾。

做完一切,李元昊眉头不禁难受的皱了皱眉头,浑身酸痛不已,恰如潮水,特别是小腹,如同针扎,扶着床沿儿缓缓坐下,一手拉过被子裹在身上,瑟瑟发抖,她胃寒体弱,十年前落下的毛病,一直未好。

望着那一个做工粗糙的泥罐子,脸色苍白的李元昊不禁笑了笑,脸上尽是温柔,这个泥罐子还是三年前,自己和清源一同制的,制成之后,两人偷偷潜入皇宫御膳房摸了两坛子酒出来,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相互搂着肩膀沿着未央路打打闹闹,然后在乾清宫的同一张床上抱着睡了一宿。

吴清源是四大辅政大臣吴昌赫吴中堂的孙子,吴昌赫是名副其实的首辅大臣之首,朝廷的肱骨之臣,朝廷大臣的称呼千奇百怪,索贵妃的父亲是索大学士,苏贵妃的爷爷是苏尚书,大学士、尚书称谓可以数计,但是能叫中堂大人的,整个大魏只有吴昌赫一人而已,十年前的大唐分裂,先帝龙御归天,天下大乱,自始至终站在太后身后的便是吴昌赫。

听闻自家孙子和皇帝陛下搂抱了整整一晚,吴中堂大怒,狠心杖责了吴清源,即使是皇帝陛下亲自出面,吴中堂也没给面子。而且火上浇油的是宫内那位老祖宗也出面了,要严惩辱了皇家尊严的吴清源,顺带着要责罚皇帝陛下,鞭打三十。

那傻傻的愣小子吴清源自始至终都没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捂着被打烂的屁股站在李元昊的面前,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罚就罚我吧,此事儿和陛下无关。”

太后冷笑,丢下一句“有骨气”,吴清源那被打烂的屁股又多了三十鞭子。

李元昊知道,太后是害怕自己女天子的身份暴露,到时候,不只是朝廷之内,大江以南、国力强盛的南梁会蠢蠢欲动,太行山以西、偏安一隅、却野心勃勃的西楚也会虎视眈眈,说不定长城以北的匈奴也会趁机南下,归根结底,天下容不得一个女子当天子。

而自己之所以会成为女天子,还要从十年前那个雪夜说起......

吴清源养好伤之后,太后一纸诏书下达,发配吴清源九千里,三年不得入太安城。

李元昊听闻此事儿,闯入慈宁宫,当面和太后对峙,两人四目相对,李元昊满目愤怒,太后蔑视不屑。

皇帝陛下和太后关系的转折便是发配吴清源,自此两人越发疏远,手腕强硬的太后容不得一个的忤逆自己的皇帝,几通手段下来便架空了李元昊,朝廷上下一致站在了太后身后,如今李元昊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说不定,明天便被废黜,打入冷宫了。

吴清源离开太安城那一日,李元昊送他出城,还将那匹西域而来、通体雪白的夜照玉狮子赠与对方。吴清源起身上马,努了努嘴巴,好像要止住眼睛中的晶莹,摸了摸胯下坐骑,发誓一般说,就是自己饿死,也不让这匹马受一点委屈。李元昊笑着说:“若是情不得已,杀了吃肉也是可以的。”一句调笑的话没让两人两人开心,反而眼睛微红。

那匹通人性的西域良驹似乎听懂了“杀人吃肉”的恐怖,撒开四肢夺命狂奔,吴清源大喊大叫,似乎在承诺着什么,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不断挥舞着臂膀的李元昊自言自语:“清源,我没听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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