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毫无知觉地木头一般忍受着这对母女的虐待,埋在冷水里的眼睛痴痴地睁着,像是一个真正的傻子,疯子。
萧绍昀,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亲手杀了我,你又是如何跟我的家人,跟你的臣民交代的?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这对母女才心满意足地把她从水里拖出来,胡乱地拿起布巾给她擦了擦身上的水,套上件中衣就把她扔在了床上。
“明天太太就要回来了,算你走运,好好睡觉去吧!”
大概也是怕把她折腾死了不好交代,这对母女扬长而去,留下她面对着冷寂的黑夜。
没有明亮的灯火,没有环伺围绕的丫鬟,只有铺了薄薄一层褥子的床。
她摸索着下地,却一头从床上栽了下去。
对这件事她并没有很惊讶,她真正惊讶的是,被折磨了这么久,这具躯体居然没有一点点不适的迹象,也还有力气栽下床!
原来那对母女不是怕把她折腾死了,而是折腾累了吧?
她没有再去摸索什么,慢慢地爬上床,将那层薄薄的褥子掀起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烘干头发就睡觉,对于威北候府三小姐徐成欢来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对现在这个疯女来说,能睡在这样硬的床上,就已经是一种奢侈。
她慢慢地把自己缩起来,闭上了眼睛。
好好睡一觉吧,虽然关于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的问题还没想通。
这是她来到这具躯体里面以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甚至还做了个好梦。
梦见了哥哥徐成霖。
他偷偷瞒着家里人独自带着她在三月三的上巳节去京郊看花,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大姑娘小媳妇的眼光对着哥哥英俊的脸瞟啊瞟,甚至有胆大的女子拿一朵花别在帕子上,递给哥哥。
哥哥,你该早些把嫂子娶回家了。她笑嘻嘻地道。
俊朗潇洒的威北候世子悠悠一笑,不急,等妹妹你嫁了,哥哥再娶不迟。
身后传来萧绍昀气喘吁吁飞奔而来的声音。
徐成霖,你居然敢带成欢来乱逛,朕……我要下旨将你禁足!
哎呀呀,哥哥,他要将你像个姑娘一样禁足呢!
只见哥哥脸色突变,忙拉起她就要跑,誓要甩掉微服出宫又来拐骗自家妹妹的皇帝。
但是哥哥终究没能拦住非要向回跑的妹妹,她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欢欢喜喜地背叛了爱护她的哥哥。
于是,她就一路被萧绍昀牵着手,一路看尽上巳节迷人眼的春花烂漫,一路得到了封后的圣旨。
然后,她就这么死了。
爹娘和哥哥,会不会很伤心,哥哥还会不会戳着她的额头骂她是个小傻子,被萧绍昀哄得团团转呢?
萧绍昀,萧绍昀。
她无数次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从前那个受点委屈就要哭,就要人来哄,娇娇气气的徐成欢,当真死了吧?
忽然头皮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有人揪着她的头发生生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贱婢,天都亮了还挺尸,等着老娘收拾你吗?”
或许是本身为奴为婢,这个恶仆总喜欢骂这个疯女大小姐为贱婢,一声声地,格外痛快。
疯女的眼珠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动了动,露出一个带着同情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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