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怀文所想,太守也渐渐的明白了个中要害。只有“拖”,才能让安阳平平安安的。只有慢慢查,才能让忍不住的一方先跳出来。

两件案子,不,甚至可以说是三件案子。在逃钦犯案,太妃中毒案,疑影中的武宣王府谋逆案。三件案子先后发生,牵牵连连,吴还夕成了最为核心的人物。

以安阳吴府的告诫,吴还夕是个惹不得的人物。以柳一云信件口吻,吴还夕是暗中探查安阳各路消息的探子。以武宣王府的陈述,吴还夕又是记恨王府中人的怨女。

她到底是谁?还是,三个都是?

一方面与钦犯互有往来,一方面又像是在为朝廷做事。可再换个角度,又带着几分因爱生恨的裹挟报复。

太守头痛的伏在书案上,用力的揉着似乎在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脑中的混乱。

“太守大人!”那班头又是慌张的叫喊着跑来,吓得太守又是一激灵。

“作甚么!不会好好走路,好好说话嘛!”太守抚了抚跳动的极快的心口,很是无奈的责备这名一惊一乍的老下属。

“大人,好事儿!”班头脸上少见的挂着那样欢快的喜色,高兴的急忙跑到太守面前,几乎是乐着回禀,“刺史府公函,下月二十九,巡查使将抵达安阳,望做好迎接准备。”

太守可不觉得这是好事。

若是年末朝廷派出巡查使,那是核查一年来的各州各郡的功绩过失,以备年下的赏罚升谪。可是如今才三月?年中还不到,才送走的巡查使又来了,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并州有什么大事让朝廷盯上了,派人来查案?

查案?安阳?太守想起柳一云和吴还夕的信件,心中一惊。难道就是武宣王府谋逆的案子!怎么会这么快?

证据信件中的日期是三天前。可三天时间,消息就是飞也飞不到盛兴。朝廷又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要不,就不是这个案子?那又会是什么?还让朝廷特意委任了一名巡查使来。

太守接过公函,细细的看了一遍,“巡查使是沈林。”

“沈大人?”班头也对这位沈林有所耳闻,“就是您常说的那位向陛下进献《安边十策》的后生?”

太守微微点头,“沈大人现任都省左司郎中。本官记得,他也是吴阁老的门生。”

沈林,吴阁老,吴还夕。难道这真有什么问题?

太守情急的翻来覆去扫了几遍公函,但上头只说了时间和来人身份,并未说更详细的信息。“信使可在外面?”

“在。”班头随即就把信使从歇脚的偏房领了来。

这信使是刺史府派出的,太守问话也就随意一些,“你可知,巡查使现在到了哪里?”

“禀大人,巡查使所乘坐的官船,已经在银宁码头停靠。但巡查使似乎是水土不服,在船上养病,尚未露面。”

“银宁。”太守微微思索着。银宁是与并州南部接壤的涂州州府所在,离安阳郡尚有好一段路程。但是再怎么走,也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安阳,巡查使还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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