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百户看天渐渐黑了,又见这帮衙役中的何大何二兄弟两个不停进进出出,脸上俱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就知道这帮憨子要动手了。

他给张虎周豹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得到暗示,就站起身来悄声跟王子山说了几句,王子山也会意的笑笑,心里也很是希望他们赶紧走,不要误他的事。

闵百户自去带着两个手下吃花酒,不再理王子山这边如何行事。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黑透了。

梅家众妇浑然不知一场危机就在慢慢靠近她们。

众人就着昏暗的灯光正在整理买来的东西,经历了在船上被追杀、被凿穿船底落入江中、又被黄校尉锁在院中又饿又冻的过了那么多天差点给饿死。此时众人能肆意的买着东西,也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快乐,虽然这些东西在以前,她们是看都不会看的。

文秀本人虽并没有钱也没有心思购置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但是陪着她们忙乱了一天,又帮秋淼和徐氏提大小包裹,这一天也是累的够呛。

文秀倚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休息,看着这些女人们叽叽喳喳的翻捡着今天买来的东西,仿佛一时忘了如今身在何处,仿佛还是当年在何氏的正房里说起今年的收成,份例发了什么,庄子里又送来什么新鲜的东西,又自欺欺人的偷得这一时半会的安宁时光。

刘美金手里正拿着一盒玫瑰香脂,巴掌大桐木盒子装的,用银箍圈了一圈作为装饰,此时刘美金正小心打开盒子,带着点期待又夹杂了几分厌恶——玫瑰香底下夹杂着一股哈喇油味,那掌柜婆子还说这膏子里用的是獾子油,想想都要恶心。可掌柜又说,北方天寒地冻,这獾油最是能防治冻疮的,若是起了冻疮,手脚都会肿起老高,等回暖的时候还会流出黄水。

想到这里刘美金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油膏差点没拿稳。罢了,獾子油就獾子油吧,冬天天气冷,油味儿到底没那么明显,姑且用起来吧。刘美金收好了膏子,由翻捡起自己在铺子里采买的几幅护耳和手套。

事出反常必有妖,文秀总觉得不对劲。

即使这样的东西在以前只是下人采用的,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流放的途中,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她们不是夫荣妻贵的回乡省亲的贵妇人,而是——虽然林氏说过这事是皇上的安排,但是至少要做出流放样子全套戏。

如果还能向游山玩水一样,那为什么又要兴师动众搭上锦衣卫的人命来做这一场大戏呢?而且既然是带到什么亲戚的铺子里去买东西,为什么跟那个婆子讲价,没几个回合她就答应了,后来还那么高兴的样子?如果只是为了那点银子,东家交待的事情没有能完成,她岂不是交不了差?

除非,东家规定的价格本来就很少,那婆子只是诈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想看看她们到底有多少油水,值不值得铤而走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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