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硐主见识危急,有三位摆脱拜托缠斗,前来相救。悟济截住两位,玄灵截住一位。那戴面具的硐主,步伐精巧,居然躲过无成子长剑,直扑刘长功,半空中扔了大刀,从背上抽出长剑,一招“玄鸟划沙”,从刘长功头上攻下。
刘长功左掌虽全力击出,见这硐主来袭,右手挥舞打狗棒一架,只使了三层力道,李开国也大喝一声,右掌与刘长功左掌相迎,左手长剑挡住张师我双掌。
忽然听得叮当一声,刘长功打狗棒拿捏不稳,被那面具硐主击飞,落在李梦残面前,李梦残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立刻知道不妙,左手抄起打狗棒,弃了夏知声,立扑刘长功处。
刘长功只觉得来人内力深厚,自己打狗棒拿捏不住,李开国已经一掌劈来,箭在弦上,只得接了这掌,他内力胜过李开国,单掌对单掌,也不落下风,但那面具硐主,右手长剑击飞刘长功,左掌已经跟踪而来,刘长功不及调匀气息,只得再接这人一掌,这下使出的内力,不及平时两层;而这人内力好不充沛,雄浑霸道,只在李开国之上,刘长功只觉得口中一甜,已被伤了,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那面具硐主飞身而来,半空中长剑飞舞,要把刘长功劈于当场。
这下风云突变,靠刘长功较近的悟济大惊,顺手夺了柄大刀,半空跃起,飞身而上,拦住那人,只见黑光一闪,那人长剑一声不响,劈开大刀和悟济身子,悟济大刀被断之时,已知无幸,大喝一声,手腕上的念珠击出,这招叫“漫天花雨”,虽远不及“定珠降魔神功”,那面具硐主也不敢大意,闷哼一声,运气全身,接了这些念珠,那面具硐主半空一顿,落下地来,只见半空中洒下一道血雨,随后落下。
那面具硐主足尖地上一点,又直扑刘长功。得悟济一阻,李梦残已经来到刘长功面前,将打狗棒递给刘长功,李道成也已经冲了过来,接住夏知声。张师我见师父危急,舍命与李开国缠斗,不让他上前夹击师父。
刘长功接住打狗棒,一棍点出,李梦残长剑一架,又被那人长剑切断,好在打狗棒乃是异物,居然挡得住那长剑,但那人志在刘长功,剑上劲力灌注,隔物传功,又把刘长功伤了,刘长功又吐了三口鲜血,手臂酸软,打狗棒已经举不起来,李梦残接过打狗棒,凝神对敌。丐帮其他人已经结成打狗阵,防止沙陀教其他人进来。
李梦残喝道:“你是李复国!”
那人哈哈大笑,揭下面具,浓眉大眼,正是李复国。
李复国被悟心通重伤,正在薄山养伤,起码得三年才能恢复,不想才过两个月,居然在此出现,武功完好,恢复如初。
只见一人跳到李复国身后,正是李开国,原来他摆脱张师我,冲了进来。
刘长功吐了口鲜血道:“好,很好,果然厉害,不愧是妖狐!”
李复国笑道:“雕虫小技,帮主见笑了。”
刘长功大喝道:“大家听令,今日务必势必诛杀此贼,否则后患无穷。”
李复国见沙陀教四大高手在此,但丐帮还有四大长老,七大舵主,李梦残还在,崆峒、恒山众高手也在,自己还处于下风;特别是没想到丐帮打狗棒居然不怕“裁云剑”,自己刚才出其不意,方才伤了刘长功,今天不能击杀刘长功,但已经重伤他,刘长功年老体衰,经此重伤,日后武功也难以复原,自己何必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心思电转,看了一眼李开国,两人一点头,飞身而起,外面的廖非凡指挥打狗阵,几位丐帮弟子也飞身而起,长棒半空组成一道网,拦住李复国兄弟去路。丐帮打狗阵,分进合击,一旦缠上,就难以摆脱。
只见李家兄弟半空中一个转折,躲开空中丐帮弟子截击,落在战阵之后。李梦残、无成子等人识得,此乃石林轻功。
沙陀教众人见李复国兄弟突围出来,吹起号角,稳住阵型,众人步步后退,随李复国兄弟上了鬼龙王的船,过河回去了。
丐帮众人还待要追,李梦残喝道:“穷寇勿追。”在场之人,没人是李复国对手,何况李复国还有“裁云剑”,追上去只有自寻找死路。
刘长功又吐了几口鲜血,玄灵给他喂了“小还丹”,不见起色,李梦残、张师我度气与他疗伤,也不见丝毫效果。
刘长功悠悠醒转,见众人围住自己,李家兄弟已经不见。叹了口气道:“这李复国好生厉害!这么短时间就疗好内伤,那内力修为远胜于我了。师我,我内伤太重,肝脾已破,已经无药可救了,你让大家都来,我说几句。”
丐帮弟子列队坐好,几大长老和舵主围在刘长功身边。
刘长功道:“我去之后,沙陀必全力来犯;师我,现在是武林乱世,你去请你二师兄出山主持大局,让他与少林、石林一道,共抗沙陀。”说完递出打狗棒
张师我呜咽拜伏于地,磕了三个头,接过打狗棒;其余丐帮弟子也是呜咽有声,痛哭于地。
刘长功道:“梦残,还望你多费心照看了。”
李梦残道:“大哥放心,我就是舍了性命,也定当助他们铲除李复国兄弟,维护武林正义,不灭李家兄弟,我誓不为人!”
刘长功点了点头,双眼望着北方,溘然长逝。他一生热心江湖,关心国事,维护武林公义,侠名远播,众人都痛哭不已。
净水哭的更是伤心,既是痛哭师叔祖,也是痛悔自己传了少林秘法与李之姝,以致李复国得知习练,才有今日之祸。
却听一人念经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正是玄灵在念《往生咒》。”净水收拾心思,止了泪水,也跟师父念了起来。
众人收拾心情,李梦残主持大局,将悟济火化了,然后将刘长功安葬了。第二天下午,众人齐聚一堂,商议后事。
李梦残道:“林老剑仙恢复石林,乃是号召天下对付沙陀,今少林、丐帮已受重创,非石林不能相抗,但林老剑仙年迈,有重病在身,其弟子虽能继承衣钵,但时日尚浅,现在要对付沙陀,也是力量不足,必须三派同心结盟,才能对付沙陀。因此师我代表丐帮,与玄灵大师一道去石林观礼,商讨结盟之事,我去找天动,让他出山主持丐帮大局。我有一建议,现在已经无人是李复国对手,沙陀必征伐各大门派,因此丐帮要联络各派,共抗沙陀,同时关注沙陀行踪,能避则避,减少大家伤亡,积蓄力量,待各位武功有成之时,再合兵攻击沙陀。”
众人都点头称是。
张师我道:“帮主曾安排十月初三,丐帮齐聚君山,以定帮主之位。现在沙陀势大,是否需要改地点进行。”
李石开道:“我觉得需要暂避李复国锋芒,帮主虽然令天动接替掌门之位,但天动这孩子不爱江湖之事,且他久不在丐帮,不懂统率之道,数万弟子,交与他手,这可不好。我看张教主年纪轻轻,武功有成,在本帮中屡立战功,众兄弟也都佩服,今天众兄弟大部分都在,何不就请张长老接了帮主位,率领大家跟沙陀教干,何必再等。几位长老和舵主意下如何?”
王思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李石开与张师我素来交好,且张师我在丐帮人缘不错,也建有功勋,素有威望,是不错人选,但帮主临终遗言,要传位雷天动,这下大家私下传位张师我,可是违反帮规。他是右护法,五长老之首,他一沉默,那就是不答应了。
李梦残见丐帮说道自己帮内之事,自己乃是外人,不好插言。
张师我道:“李长老哪里话来!师父遗命,请二师兄出山主持大局,咱们岂能私相授受。”
王思北沉吟一会儿道:“这样,依照帮规,咱们当迎接天动接替掌门之位;如果天动确实不愿出山,或者不能领袖丐帮众弟子,咱们到时再另请高明就是。到时还请李大侠主持,这两人都曾是你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来主持,别人也说不得半个不字。”
李梦残道:“好,老夫就不客气了,现在大家齐心协力,不可自己闹矛盾,现在大家分头行动。”
众人按照安排,张师我带领李石开,与少林、崆峒和恒山众人一起,前去石林观礼;,李梦残南下浔阳,寻雷天动;王思北和李道成带领众位舵主,监视李复国;众位舵主各归本位,密切监视沙陀教和其手下教派,传递消息。
净水跟随师父,同张师我一道,往蜀东石林进发,由于一路失了悟济师叔祖和净广师兄,心情郁闷,张师我与李开国有杀父之仇,现在又有恩师血仇,自己遇到李开国,不能报得大仇,也是闷闷不乐。两人年纪相近,就都走在队伍后面。
要到蜀东,需要先南下到江陵,然后再沿长江而上到渝州。路上都是丐帮安排食宿,这日到了荆门,错过宿头,晚上就在一土地庙歇息,净水这些天来,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要练好武功,为净广师兄和师叔祖报仇。他本来性情恬淡,并无争雄之念,从北少林到南少林,从南少林到郧阳,也没起复仇之念,现在见自己泄漏秘籍功夫,导致师叔祖和丐帮刘帮主身死,终于起了“怨嗔”,决心练好秘籍武功,为众人报仇。
他起了此心,也不再以自己体内有毒为忌,路上就默记秘籍口诀,修行之时,就修炼那“菠萝蜜心法第一式”。此式有利速成,但每次修炼后要击掌散功,因此他都偷偷出去打坐练功。这日早上,刚过三更,他就出去打坐搬运,正要散功之时,听得树叶沙沙,有人进来,一看却是师父玄灵。
玄灵这几日见净水不正常,除了沉默寡言外,心事重重,每天早上从外面回来,都是大汗淋淋,说是练功归来。他起了疑心,今早不见净水,立刻出来寻找。
只见净水端坐于地,双腿平伸,双手握拳举于胸前,左手食指指天,姿势古怪,脑后一股白气,粗约寸许,长约一尺,他见净水练功当头,见自己进来,还睁眼看自己。要知搬运内息,最忌打扰,他这门功夫,多半就是秘籍武功了,他静悄悄站在旁边,不再走动。
只见净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吐完气后,脑后白气便消失不见,只见净水一跃而起,挥舞双掌,一掌一掌拍在林中的一棵香樟树上。只见每掌拍下,那碗口大小的香樟树都剧烈震动。
玄灵大吃一惊,净水现在内力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净水拍了二十一掌,满头大汗,只见那香樟树枝叶慢慢枯萎,树叶发黑,竟然中毒而亡,玄灵这下是看得目瞪口呆。
净水散功完毕,上前拜见师父。
玄灵道:“这就是秘籍武功了?你什么时候又开始练了?”
净水道:“郧阳之后,弟子想好了,沙陀李教主用秘籍武功杀了师叔祖和刘帮主,我就练好秘籍武功,杀了李教主,为他们报仇。”
玄灵知道这个徒弟,性情恬淡,喜好佛法,现在满脸坚毅之色,说到杀字,脸色都不变一下,知道他内心心魔一起,现在劝解,那也是无用,当下合十道:“阿弥陀佛。咱们除魔护教,也是应当,但咱们当不忘慈悲之心、好生之德。”
净水合十道:“弟子谨记。”两人回来,做完早课,吃了稀饭馒头,又上路直往石林而去。
除了荆门,张师我道:“各位前辈,晚辈有事,需回家中一趟,李长老,麻烦你带大家先走,我耽搁几个时辰就来。”
李石开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你老家就在这附近的嘛,你去就是,我们在夷陵等你。”
张师我与众人拱手作别,下了官道,往两河镇而去,他这几年被派往西北,好几年不曾回家,也不知母亲现在咋样?这下快马加鞭,直奔老家而去。
晌午时分,到了天星村,周围景物,逐渐熟悉,与自己出去时没啥变化,他家在一片水田中间,单门独户,远远就看见院前的大梨树,后面一排三间瓦房,旁边搭有灶房,他跳下马来,牵马慢行,打量周围景物,一时想起许多往事,不经嘘吁不已。
到了院前,只见院坝中不少母鸡,还有十来只鸭子,正在草棚下打盹。张师我把马系在梨树上,轻手轻脚,进了厨房门。他听得洗锅之声,知道母亲在厨房里面。
进得屋来,果然是母亲背影,六七年不见,母亲已经没有以前挺拔了。以前母亲长得十分漂亮,十里乡亲谁不夸赞,现在看来,鬓边已经有白丝出现。
他站在门口,室内光线暗了下来,张母回过头来,只见一人,身形高大,快挤满了门框,她逆光看人,看不清楚,她不由举起锅铲,喝道:“是谁?”
张师我单膝跪地,低声道:“妈,是我。”声音哽咽。
张母听得声音,丢下锅铲,上前揽住张师我,母子抱头痛哭。两人哭过,来到堂屋。张母细看张师我,见他已经长大成人,嘴唇处已经开始长胡子了。
张母道:“孩子,跪下来,见过你爹爹。”她摆出亡夫牌位,让张师我跪拜。
待张师我跪拜完毕,张母道:“七年前,你出门之时,我说什么话来?”
张师我说道:“母亲要孩儿学成高深武艺,为爹爹报仇,不学成武艺,不得回家!”
张母道:“那你今日回来,是艺成归来了,什么时候为你爹爹报仇?”
张师我道:“孩儿已经学会两位师父武功,特别是已经学会‘降龙十八掌’,孩儿前几日与那恶人大战一场,孩儿还不是对手,暂时还不能报仇,这仇人还害死了我恩师,我与他势不两立。孩儿拜见母亲后,还要上石林,联络天下英雄,对付这恶人。”
张母道:“这恶人这么厉害,还害死了你师父?你上石林,又有何人能够帮你?”
张师我道:“武林第一高手林老剑仙,已到石林创派,我们准备联合石林和少林,共同对付沙陀教。”
张母道:“好,好得很,起来吧,起来吃完饭,就去干正事。”当下收拾饭桌,去端上饭菜。她一人饭食,做的甚少,不够两人吃,张师我不敢吃。
张母道:“你填吧一口,就去干正事,我再做就是。”把他按下,让他吃饭。
张师我只得坐下吃饭,见母亲比以前又瘦了些。不由边吃完边问道:“妈,我看你又瘦了,没有啥事吧?”
张母道:“能有啥事?我也会点武功,运得来气,不会生病的。”
张师我笑道:“现在还是没人敢来占你便宜吧!”
张母给他脑袋一颗爆栗子,笑道:“你妈现在是老太婆了,谁还来占便宜。何况你妈对付他们这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师我笑道:“我妈还漂亮得很,哪是老太婆了!”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家是外来户,孤儿寡母,母亲又长得漂亮,经常有人来找母亲的麻烦,都被母亲打得满地找牙;自己还从小跟母亲习武,与外人也打了不少野架,自己正是打架之时,被汉口李大侠看到,收为徒弟,后来在李大侠推荐下,拜丐帮刘帮主为师。现在自己艺成归来,为报父仇,还不能在家侍奉母亲,心头一酸,滴下泪来。
张母摸了摸张师我的头,轻声道:“孩儿,别婆婆妈妈,你爹还等你替他报仇呢!”
张师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几口吃完,当下跪在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去了。他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牵三挂四,因此磕了头就出去,怕自己忍不住掉泪,被母亲责骂。
张母长长地叹了口,坐在凳子上,也不起身相送。
张师我直奔夷陵,他耽搁了几个时辰,直到夜色已深,才赶到夷陵,与大家会合。夷陵盐帮投靠了沙陀教,众人都十分小心,丐帮每晚都派人值守。
路上无事,一行顺利,九月初七下午,到了双河镇。当晚众人就在镇上驻扎,以便在镇上买些礼品,以恭贺石林重建。
入夜时分,又听得人声鼎沸,有人进镇,不一会丐帮弟子来报,却是华山、仙都和太乙门弟子来到镇上。这些人身上有伤,乃是与沙陀闻过相斗。张师我知道李复国已无忌惮,正在收编北方武林。当下带领李石开、玄灵、无广子、无云子、许中道前去拜见。
太乙门在终南山开派,华山派也是武林中老剑派,仙都派是个地方教派,在浙江西北,乃是弥勒教地盘。张师我听闻仙都派与沙陀教相斗,甚是奇怪。
这三派听闻丐帮、少林、崆峒、恒山前来,都立刻迎出,张师我与华山派掌门穆健相识,果然穆健在门口,后面跟一长须清瘦道长,乃是太乙门掌门云中子,另外一人,体格健壮,脑袋较大,乃是仙都派掌门杨胜军。众人相见,又是一番热闹。
众人再大厅坐定,张师我道:“听闻杨掌门与沙陀教相斗,却是为何?那方教主能让沙陀教在江浙生事?”
杨胜军叹了口气道:“哎,我也不是好清楚,我正在终南山穆道长这里作客,听闻沙陀教去滋事,我出来之时,只是听说弥勒教已经被沙陀教收服,不敢管沙陀教的事。”
正在这时,丐帮弟子飞奔来报,三天以前,弥勒教方神刀被南少林方丈悟难毒杀,弥勒教副教主赶回弥勒教,奉方神刀幼子方腊为教主,准备带领弥勒教众弟子围攻少林,由于方腊才三岁,由方神刀夫人汤雪雁暂时掌教主令。
这消息太过突然,悟难去剿灭姑苏慕容,拜会方神刀,为何又毒杀方神刀?与弥勒教结仇。
玄灵高声道:“这万万不可能,悟难方丈绝不可能干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挑起弥勒教与少林争斗,以坐收渔翁之利。”
张师我沉声道:“必是狐妖使的毒计。我修书一封给汤女侠,让她冷静从事。”
他见势紧急,立刻告退回来,修书一封,命弟子飞鸽传书,传与汤雪雁。他初通文墨,让玄灵审核一遍。玄灵在灯下一看,只见书曰:“丐帮晚辈张师我禀告四明汤掌门如下:沙陀李家兄弟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武林;前几月偷袭少林,前几日偷袭丐帮,手段阴险,乃毒辣狡诈之辈;今少林、丐帮倾覆在即,焉能与贵帮结仇,岂不是自取灭亡之道,前日悟济长老前来,告知悟难方丈北上,欲灭姑苏慕容,再与方教主相商,共抗沙陀,只有结盟之意,绝无加害之心,请掌门细思,莫让他人得渔翁之利。切切,晚辈张师我再拜!九月七日晚书”
玄灵见写的恳切,没有意见,其他几人也无意见,立刻让丐帮飞鸽传书,传与汤雪雁。
武林形势,急转直下,沙陀教谋定而动,掌控了形势。众人心事重重,都早早睡了,待明天上石林,请林剑仙主持大计。
玄灵心下担忧少林别院,回到屋中,只见净水已经做完功课,正在打坐,又在按照秘法修行,只见他后颈中的气柱已经有茶杯大小,长约两尺,与往日大不相同;净水身上衲衣饱满,好像灌了风一样,脸色微红,太阳穴微微隆起。玄灵吃了一惊,他记得少林“阿罗汉神功心法”中记载,当要百穴贯通之时,正是如此形状,净水内力今日虽有长进,哪有如此进展,能打通百穴;玄灵自己都没打通百穴,也不知具体形状,心里忐忑,当下在旁静坐,为净水护法。
过了两个时辰,更响三更,只见一股气流从净水手少阳三焦经脉开始,流经十二经脉,真气流动时,表面如波浪涌过,那气流如蛇在净水百穴爬行,净水满头汗水留下,脸色赤黄不定。玄灵看到此时,方才放下心来,净水今日真是要龙虎交汇,贯通百穴了。
净水苦练秘籍内力速成之法,内力长进极快,机缘巧合,今日要龙虎交汇了,他内力长进极快,但该法利于速成,又有风险,乃是魔性不低,运功关头,忽然见雷老五脸色黑墨,睁大双眼盯着自己,又梦见师叔祖冷冷看着自己,一会儿又梦见李之姝赤身裸体往自己怀里钻来,忽然梦见师父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恨意。
玄灵见他脸色赤黄不定,先前脸色平和,现在脸色一会恐惧,一会羞愧,身上气蛇也是快速窜行,吃了一惊,这乃是心魔所致,他现在内力已经不及净水,不敢帮净水运气压服。心里一动,知道净水最爱念心经,且心经也正是佛门收摄心神意念的无上大法。
他立即合十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他知道净水内力灌脑,平常念经他听不见,因此声灌内力,声音平和,一字一句,念了下去。
净水正心思繁杂,悔恨恐惧忧愁转换不定,忽然听见云层处传来诵经之声,他长诵《波若波罗密心经》,此刻闻听诵经,立刻受到感应,心中跟着默念。
玄灵见他脸色赤黄变幻不定,但逐渐平和,那气蛇在身上游走,也是缓慢有道,不再急窜。当下一字一句,将两百六十字的经文念完;念完经文,净水已经定下心神,玄灵不敢怠慢,又再重念,刚念道“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只见净水脸色一红如血,转瞬如常,气蛇消失不见,身上衲衣如风吹般震动。
玄灵大喜,净水已经功成,只见他双手张开,开口向天,仰天长啸,啸声初时极低,转而高亢,如风过松林,又如狼嚎旷野,如虎啸山林,又如龙吟九天,一口气绵延不断;只听得客栈的的马和镇上的狗都被惊醒,满镇群马嘶鸣,群狗乱嚎。一炷香过后,净水啸声才歇。
只听门外一人道:“恭喜玄灵大师,攻破玄关,内力精进。”却是张师我的声音。
玄灵打开房门,只见大家都在走廊上,当头之人,正是张师我。张师我住在玄灵隔壁,玄灵运气念经,已被他知晓,知道有异,来到玄灵门前,为玄灵护法,其他人陆续惊动,前来查看,都被他示意安静,没打扰到玄灵。众人都只道是玄灵今日破关,哪想到是玄灵这闷不吱声的徒弟。
这时院中也站满了人,乃是客栈住宿之人,都被惊醒,来看热闹。
玄灵笑道:“小徒净水,机缘巧合,今日通关,吵着大家了,多谢张长老和大家护法。”招手净水出来,一起谢过张师我和众人。
张师我一愣,笑道:“原来是净水师兄,当真是真人不露相,佩服佩服。”话声未落,只见净水一步窜出丈余,落在院中,挥掌击向院中那棵大槐树,那大槐树有碗口之大,也被震得树叶飘落。
只听一人喊道:“这是个疯子。”其他客人,立刻被吓得跑回房间,有几个胆大的,留在门口看热闹。张师我等人哈哈大笑,知道净水闯关成功,内力精进,现在需要散功。正笑之时,忽然变了脸色,只见那大槐树枝条蔫搭下来,树叶变得焦黄,竟是中了剧毒之像。
无云子道:“净水师父内力精进,原是可喜可贺,只是身藏剧毒,怕也不是美事!”玄灵闻言,脸有忧色
净水散功完毕,合十拜谢众人。经此折腾,天色放亮,街上已经有人行走了,大家睡意也无。
张师我道:“听说这双河镇素面很是有名,大家都去尝尝如何。”众人都答应叫好,众人退了房间,一起上街来,众人来到老街,点了素面,果然那面条绵劲,洁白如丝,过油、烹煮后,吃起来原汁原味。
众人吃过素面,就上街采购礼品,现在门面都已打开,行人不多,但镇上多是日常用品,布匹绸缎,要采购送礼给石林,还真不容易。
张师我笑道:“哈哈,叫花子送不起礼也就罢了,你们送不起礼,可就掉了脸面啊,咱们得想个办法。”
无云子道:“这镇上那是没有好东西了,就是有,也不适合啊!咱们这么多人,也保不齐都买得到啊,我看还是找个字写得好的,写好拜帖就是。”
张师我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老剑仙乃是世外高人,也不看重这个。”众人询问了,去镇西“雅味斋”请人写了拜帖。待大家写完,已经上午半晌时分了,大家一同上山。
众人正走之间,忽然听到张师我笑道:“哈哈,天意啊,今天大家的礼品有了。”只见他扬鞭纵马,往前而去,前面一人,背了一个褡裢,马背上还搭了两个包裹,正骑马慢行。众人好奇,都跟在张师我身后;前面那人听得后面蹄声得得,回过身来一看。
净水一看那人,心道:“这人长得好像药师菩萨!”
张师我大声叫道:“贺大哥,等一等。”只见那人满脸笑容,停下马来相候。玄灵等人都是奇怪,那人明显是个西域人,倒是与张师我很熟,这人年纪不小,张师我却称他大哥。
张师我来到那人面道:“贺大哥,我找你化点缘,我这些朋友要去石林,没买到东西,空手而去,不太好意思。”
只听无云子笑道:“张长老好主意,这‘地里佛’有的是珍宝。”
这人正是“地里佛”曷龙城。
曷龙城笑道:“各位都是望重一方之人,今日驾临石林,已是不胜之喜,说甚阿堵物、孔方兄。”
其他没见过“地里佛”的人都闻言一笑,这人是个胡人,想不到说话斯文,文绉绉的。净水听他外号“地里佛”,心里好生相敬,只道这人是佛门得道高僧。
无成子道:“呦,地里佛,果然是做生意的,会说话;好像你是石林弟子似的。”
“地里佛”曷龙城道:“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现在就是去投奔石林的,我已经跟元丹说好了,石林重新开张,算我一份,没看见我带了全部家当来了。”
张师我道:“那就好办了,你随便拿点宝贝出来,你都拿这么多上山,我们总不能空手吧?这也太不尊重老剑仙了。”
曷龙城笑道:“我这都是石林的,给了你们,还不是自己给自己送礼,这亏本生意不做。”言笑之间,从马背一个包裹里掏出一个大木盒子,扔给张师我。他在西北道上做无本生意,与崆峒派老相识,张师我在西北主持丐帮,与他相识,两人平辈结交,故张师我称他“大哥”。
张师我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还有十来个小锦盒,知道是贵重之物。让每个门派都拿了一盒。这下众人说说笑笑,往石林而来。
净水拿了拜帖和锦盒,跟在后面,他好奇心起,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面写有“九眼天珠”四字,细看那物,没有见过,忽然记起经书记载,密宗有言,天珠乃诸菩萨愿力所化,是神仙所佩戴的饰物,当下小心翼翼收好锦盒;他见“地里佛”随身都带有天珠,对他更是尊崇敬佩。
众人随曷龙城上山,过了一炷香时间,来到一洞口,只见洞口站立两人,有一人张师我见过,乃是薛道成。薛道成见是张师我,迎了下来,张师我介绍了众人,薛道成让那青城弟子留在洞口,自己带领众人上山。
众人随薛道成上山,进了洞口,原来是一天坑,过了天坑,来到石林下边,只见石梯尽处,一人俏立,正是张茜,两人带领众人前行,只见不少弟子,来来往往,搬运东西;众人来到讲武精舍,门前两人,正是帅元丹和薛天柱,大家这几月互相扶持,共渡厄难,这下相见,好不热闹,众人互道来意,见礼完毕,元丹请众人精舍看茶。
曷龙城道:“元丹,老剑仙呢?还在闭关?”元丹点头称是。
张师我道:“我看外面不少人,好像是峨眉弟子?”
薛天柱道:“峨眉金光大师和乌尤禅师都在石林,我已派人去请了。”
只听一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何德何能,得见各位高贤。”众人忙起身相迎,只见金光大师进得屋来,后面跟了乌尤禅师,这下众人互相拜见。
元丹到:“想必各位都是第一次来石林,晚辈愿带各位一游。”当下带路,领大家前去石林和天池游览,金光和乌尤作陪。
沿途只见房屋精舍,修葺一新,石林到湖边长廊,也已经建好,其时刚到正午,红日当空,照在石林和天池上,石林形状变化,令人称绝,四周青山倒映湖中,湖水湛蓝,景色也是美不胜收。湖滨旁边,观礼台已经搭建完毕,红绸包裹,甚是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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