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动命飞鸽传书,将结盟之意传讯与石林和少林别院,然后大家分头行动。
天动带了花蕾和季丹,押了蒙娜碧斯北上,现在正是正月初四,积雪未化,行走不甚方便,好在时间还长,也不着急,沙陀教正在准备李之孝大婚,自然也不会前来偷袭,因此众人心里也不紧张。这日过了汉阳,正是正月十五,雷秀夫来报,南少林已经回信,将派少林精锐前来,与丐帮合兵一处,悟难自己,处理好后续事宜,也将亲来,共抗沙陀,穆健与云中子已经返回岳阳。
天动闻讯大喜,悟难武功高强,少林高手众多,得此强助,正可与沙陀一战;他在滕王阁见过净水,见净水只是少林三代弟子,为人不算机灵,虽说毒功邪门,但内力武功,卓然而绝,对少林大是佩服。
其时耶律皓南也已经到了泰安,他此行带的人倒是不少,带了左右护法,两大弟子,还带了神武营飞将军耶律飞云,以及二十八名飞虎铁卫。天动见他经过少林一役,小心得多了,看来对蒙娜碧斯,那是志在必得。
一过柏举(今湖北麻城),天动的脚伤已经全好,让雷秀夫传出话去,自己与耶律皓南在六安相会,将李开国妻子蒙娜碧斯交与耶律皓南。料想李复国得到消息,前来抢人时,自己已经将人交与耶律皓南,到时自己隔山观虎斗就是,说不定还可乱中取胜。
果然隔了三天,雷秀夫传信来,李复国兄弟,带了两大护法,三长老下了玄铁崖总舵,往六安而来。
二月十九,天动到了六安,传来信息,李复国众人已到新蔡,看样子要断耶律皓南的后路。耶律皓南已到六安,浑然不知李复国行踪。
这日午时,四人到了六安城北的香木寺,不一会,耶律皓南前来,他虽自负武功,还是令两个弟子带了飞虎铁卫四周警戒,带了两大护法进来。
他早已知道天动之名,见他如此年轻,还是吃了一惊。天动以后辈之礼,见了三人。
天动抱拳道:“晚辈为报师仇,前去神农山庄,不想李夫人自称是国师一门,在下不敢唐突,特请来交与国师。”当下让花蕾和季丹带出蒙娜碧斯,交与萧天佐,将《剑法拙空论》交与耶律皓南。
耶律皓南大喜,粗略一翻,正是石林武功。见蒙娜碧斯不敢看自己,也不理她。耶律皓南抱拳道:“雷帮主盛情,老衲多谢了。这人正是敝教使者,在下的师妹,多谢雷帮主千里相送。”
耶律红石道:“法王,他也没安好心,哼!”
天动笑道:“大金刚过虑了,听闻国师在少林与李复国一晤,大灭沙陀教威风,晚辈不甚仰慕而已;听闻李复国心狠手辣,亲手杀了结发妻子,晚辈怕此事重演而已。何况贵派使者在武林并未留有恶名,我又何必杀她。她既然是贵派使者,晚辈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想来国师武功冠绝天下,也只有在国师坐下,才能护得她安全。”
这几句话说的耶律皓南心花怒放,他也知雷天动此举用意,但他骄傲自大惯了,李家兄弟对他顺从已久,加上师妹就在眼前,李家武功秘籍,也是不假,自己再习得石林武功,除了教主,天下有谁能敌!
他挥挥手道:“雷掌门,多谢了,这李家兄弟肯定不服,说不定在路上图我,这里还是沙陀教地盘,我还得先走了,日后再补报今日之恩。”
天动道:“正是,我听得消息,李家兄弟、两位护法,三位长老,已经前来,准备在国师回去的路上相候国师。”
耶律皓南哼了一声,大袖一挥,出门去了,那萧天佐看了天动良久,方才去了。
众人将蒙娜碧斯交与了耶律皓南,放下心来,只管等好戏瞧了,沙陀教几大高手尽出,耶律皓南也是好手相护,只怕是一场恶战。几人慢行,等雷秀夫信来。
这日到了花石镇,还没有雷秀夫消息,三人就到镇上吃午饭,等候雷秀夫。
刚吃的半饱,花蕾跳了起来,高声道:“雷舵主被擒了,来的是拓跋寿。”她在窗边,看得见路上情况。
天动伸出头去,脸色突变,低声道:“你们快走,应该是李复国来了!”
只听一人沉声道:“不错,你们不是盼望我很久了吗?”蹄声得得,三人来到店前,翻身下马,正是李复国和两大护法,夏知声坐骑之上,横卧着雷秀夫,面目向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天动喝道:“你们快走。”将两人腰间一托一送,两人只感到一股大力托起自己,不由得从窗口飞出。听得后面砰砰两声闷响,回头一望,只见天动也从窗口飞出,一跃下地,夏知声和拓跋寿飞出,一左一右围住天动,李复国跃出窗来,慢慢到了天动前面一丈之地。
花蕾花容失色,脚步一顿,就要翻身回去,季丹知道自己与花蕾武功,只会拖累天动,伸指一点,牵了花蕾之手,疾奔而去。花蕾大叫:“放下我!放下我,我要跟大哥一起!”
季丹松手站定道:“你要雷帮主死,你就回去。”花蕾蹲下地来哭道:“我要与大哥死在一起!”她也知道自己回去,天动要分心保护自己,肯定难以逃过李复国毒手,不由得彷徨无计。哭道:“师姐,咱们怎样救大哥?你快想办法!”
季丹吐了一口气道:“咱们赶快送出消息,让丐帮众人知晓此事。走,去找丐帮。”两人去找丐帮,传递消息。
天动见二女逃脱,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与李复国对了双掌,内力不及,被震出窗来,好在自己刚才掌法刚柔并济,并未受伤。
李复国冷冷道:“丐帮雷天动,果然好武功,好计谋!刘长功有徒如此,了不起!”
天动吐了一口气道:“李复国,杀我父母恩师,我与你势不两立。”他见自己平生的大仇人就在眼前,并不激动暴露,反而沉稳下来。
拓跋寿道:“噫,这小子居然沉得住气。”
李复国道:“你师父与我是门派之争,强存弱亡,没啥好说,你父母又是谁,我李复国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天动道:“浔阳雷成云、刘雅诗。我爹木匠一个,不会武功,更非江湖中人,你居然杀了他,你还是人不是?”
李复国退了一步,脸色铁青,低声道:“你是刘雅诗之子?果然像,哼!你爹自不量力,敢娶我的女人,还要来杀我,那是他咎由自取。看在你母亲面上,我不与你为难,你今日归降于我,我既往不咎。”
天动咬牙切齿道:“我今日就为父母、恩师报仇。”一掌拍出,正是“潜龙勿用”,掌风凌厉,深得“降龙十八掌”精髓。
李复国双掌一挥,接了双掌,道:“你母亲不是我所杀,你母亲是我故交,我岂能杀她!”
天动如何能信,催动内力,奋勇上前,他武功不及李复国,但刚柔转换,厉害之极,李复国接了三掌,已知厉害,不敢分心说话。
夏知声听闻李复国杀了刘雅诗,暗道冤孽,他与李复国是结义兄弟,认识刘雅诗,知道当日是李复国对不住刘雅诗,现在居然还去杀了刘雅诗,自然是不满刘雅诗当年离开他。
李复国见夏知声在拳脚上输给了天动,决心在拳脚上找为夏知声找回场面,因此也不用剑,他在外人面前久不露拳掌功夫,这下使将出来,夏知声、拓跋寿都暗自喝彩。
天动一招“龙战于野”,掌法刚猛,直击李复国面门,李复国一掌拍出,掌势古拙,夏知声喝了一声好,这招正是李家的“大难神掌”的“如来涅槃”,掌法也是刚猛,劲力分为九层,乃是取“九炼地狱”的意思,天动出掌刚猛,待李复国刚猛相迎,忽然劲力一松,引李复国右掌前伸,待李复国前劲已衰,后劲未生之时,断了李复国手腕,当日他用此法,夏知声不敌认输。
李复国冷哼一声,他劲力分为九道,虽然力道弱了,但天动想要乘虚伤他,已是不能,只感到对方劲力,宛如长江之波,一浪又一浪而来。他使出刚柔转换神功无功,今日还是头一遭。始知李复国武功,在自己之上。
李复国也是暗自心惊,这人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居然与自己斗了三十来招;本教之中,只有自己才能制得住他,只怕二弟开国,招式上也只能与他斗个平手,知道今日必须拿下此人,否则后患无穷。
拓跋寿和夏知声两人,见了李复国脸色,知道教主就要全力出击,也是全身布满劲力,不让天动逃脱。
天动知道自己武功不敌,今日报不得仇,心念一动,大喝一声,一招“落步盘花”,乃是太祖长拳的一招,此招以稳健步伐,连续猛攻敌人八拳,乃是太祖长拳中的精妙招式。
李复国心里喝了一声采,天动这招,忽然从“降龙十八掌”转过来,招式还不拖泥带水,连贯自然,确是高手之为,其所欠缺者,唯内力不足而已。
李复国大喝一声,连拍八掌,他内力强过天动,自然愿意与天动硬拼,他始终忌惮天动刚柔转换,不敢全力进攻,留了三分后劲,果然第八掌上,天动内力弱了。
他如何能舍了这次机会,大喝一声,一掌击出,乃是“大难神掌”第九式:“天河崩塌”,天动伸掌一接,往后急退,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用了这十来招去了李复国戒心,终于让他刚猛出击,借得他掌力,这下飞身而退,李复国用力一猛,第二式就慢了。
不想夏知声早已等候在旁,见天动如箭射来,大喝一声,双掌击来,天动借力,自己双掌用足全力,大喝一声,猛击夏知声。夏知声本来只需一闪,就可躲开天动此击,但他曾被天动所败,这次岂能让他逃脱,双掌毫不退让,被天动刚猛掌力一震,口中吐了口鲜血,居然伸出双手,抱住天动右腿。
拓跋寿已经赶到,双掌拍出,天动只得接了,他去势一弱,接得双掌,落下地来。只感到背心一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已经被李复国一掌伤了。然后背心一麻,已被李复国点中穴道。
李复国合三人之力,方才拿下天动,见夏知声倒地,忙把夏知声扶起来,为他推宫过血,疗养内伤。
天动知道今日大势已去,见李复国为夏知声疗伤,当下紧闭双眼,暗中运气冲穴,只是李复国内力何等深厚,自己又已经受了内伤,哪能冲得开。但他越是危险,越是冷静,当下收摄心神,凝聚残存真气,慢慢运行。
过了一炷香功夫,只听李复国吐了口气,看样子已止住了夏知声伤势,他紧密双眼,假装受伤昏迷。却听李复国道:“在我面前装什么玄虚。”只感到胸口一麻,刚才凝聚的那一丝丝真气,就此散乱。
拓跋寿吃了一惊道:“教主,这人在运真气?不是受伤昏迷了吗?”
李复国道:“他呼吸均匀,哪是受伤昏迷的样子,这人诡计多端,多当心了。”
拓跋寿大怒,一巴掌拍来,骂道:“狗杂种,心眼还多。”
李复国见天动不能还手,对手毕竟也是一派掌门,道:“好了,带上夏二哥,咱们走。”
忽然听夏知声道:“噫,这人有两个旋。”拓跋寿抽了天动一耳光,虽然没使内力,但也劲力不弱,将天动头发震散,露出头顶前面的旋。夏知声运气醒过来,刚好看见。
拓跋寿道:“这有啥奇怪?”心道:“一般人只在头顶中间长旋,有些人长两个旋也不奇怪。”
夏知声看了眼李复国道:“没啥!”
拓跋寿笑道:“我还道啥事大惊小怪,长两个旋有啥奇怪,教主兄弟父子不都是两个旋吗?也算平常。”
李复国见夏知声说这话语气有异,看了一眼天动,说道:“拓跋护法,这人也是一帮之主,现在已经被擒,咱们不可侮辱他,以免惹江湖闲话,说咱们欺负无还手之力的人。”说完站起身来,上了坐骑。左袖一拂,将雷秀夫摔下马来,天动见雷秀口中鲜血涌出,已是不能活了。
只见前面一骑奔来,是沙陀教的探子,那人抱拳道:“启禀教主,二爷没能拦住耶律国师,让他们逃了,现在正南下与教主相会。东南传来讯息,少林派作玄灵带领南少林弟子,前去岳阳丐帮总舵。”
李复国长叹一口气道:“不知他们是何人也看到了这步棋,居然合兵一处,咱们以后可就麻烦多了!少林三代弟子净水同道没有?”
那探子躬身道:“属下不知,未打听少林三代弟子明细。”
李复国点头道:“此人非同寻常,注意此人行踪,前来报我。少林悟难又在干什么?”
那探子躬身道:“是,属下定当注意此人。少林方丈还在少林,据说是在联系毒西施,准备将南少林交与弥勒教看守,自己随后到岳阳。”
李复国点了点头,那探子施礼后疾奔而去。
拓跋寿道:“教主,那啥净水的武功很是邪门,二爷说不好对付。”
李复国道:“此人武功亦正亦邪,难知深浅,今后遇到他可得小心。”
夏知声看了天动一眼道:“教主,二爷未能救出夫人,只怕会杀了这小子出气。”
拓跋寿笑道:“正好,咱们早就想杀了这小子,二爷杀了他正好,难不成咱们把他供起来不成。”
李复国道:“右护法,你去找开国,让他想办法救回弟妹,只是咱们对耶律皓南不可硬来,他不是要咱们的武功秘籍吗?咱们给他几本,只要能要回人就行。”
拓跋寿大吃一惊道:“教主,这如何使得?为了夫人,这也太不值当了?”
夏知声道:“不给他秘本就是。”
李复国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以耶律皓南武功,有了这几本道家秘籍也没有用。你去办吧,老二心神已乱,办不好这事。”
天动听得“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由得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李复国见识,果非常人。”当日他把神龙山庄的秘籍给了耶律皓南,也是这想法,众人犹自不解,心里不由得起了异样的感觉,颇有点知音之感。
拓跋寿领命而去。
李复国道:“二哥,你是怀疑什么?”
夏知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总觉得….”伸手一拂,点了天动的昏睡穴。
李复国道:“你说就是。”
夏知声道:“我觉得他颇有点像你年轻之时。”
李复国沉吟半响道:“二哥,你想多了。你、你给他喂颗丹药就是;走吧,别多想了!”扬鞭催马,当先去了。
夏知声沉默半响,带了天动,催马跟上。到了六安,李开国等人已到,正等自己带丐帮天动前来。
李复国问道:“胡长老所配迷药迷不倒耶律国师吗?莫不是走漏了风声?”
李开国道:“大哥,这些迷药,如何迷得那耶律,我说让胡长老配些猛药,你又不让,现在咱们用秘籍去换,只怕也是枉然。”
李复国哼了一声道:“弟妹也是耶律国师的师妹,教中的使者,他们还能把他杀了不成。咱们大计已定,交北攻南,岂能为了这等事就坏了大计。我让夏二哥用秘籍去换弟妹,换不了再想办法。”
李开国虽然心急妻子被擒,但也不敢顶撞大哥。怒气无处撒,高声道:“大哥,都是丐帮那小子惹的祸,你把他带上来,我活剥了这小子。”
夏知声道:“二爷,教主还要着落在这小子身上,去收服丐帮呢!”
李开国怒道:“咱们沙陀教怕过谁来,还用借这小子之手,让这小子活着,咱们沙陀教还有脸征战江湖吗?”夏知声知道他一向注重自己的仪容神态,现在满脸涨红,显示怒到了极点;他老巢被端,仙妻被擒,也难怪冒火。
李开国高声道:“快带那姓雷的小子上来!”堂下卫士听得李开国命令,忙把天动抬了上来。
李开国一把揪过天动衣襟,左掌一拂,解开天动穴道,天动醒来。李开国恶狠狠道:“小子,明年就是你的忌日。”他左掌作势,就要击下,右手一把抓住天动衣襟,往前一送,天动头往后仰,李开国看清天动面目,住了左掌,停在半空,回头望望李复国和夏知声。只见夏知声点了点头。
李开国右手劲透指力,点了天动穴道,回过头来道:“大哥,这是刘雅诗的儿子,你舍不得下手是不是,你把刘雅诗两口子都杀了,还留这小子性命干什么?”
李复国道:“我没杀刘雅诗,她老公要来杀我,我没想到他不会武功,一时失手才杀他的。”
李开国一怔,江湖上说李复国杀了刘雅诗夫妇,他们为尊者讳,也不好问李复国详情,现在李复国既然说没杀,那就是没杀了,只是既然杀了雷成云,还留着雷天动这祸根干什么?不由得看了看夏知声;他知道夏知声与大哥年轻时结义,知道大哥的往事,自己还不如他知道得多。
夏知声道:“二爷,这雷天动现在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要杀他也不急在一时,倒是夫人如有不测,咱们就拿他祭奠夫人就是,现在一巴掌打死他,岂不便宜了他!”
李开国见他言语,还是在劝自己不忙杀了雷天动,忽然心里一动道:“夏二哥,你不是怀疑这人……”话语未落,李复国咳了一声,李开国不敢再说。夏知声暧昧一笑,也不再说。
天动躺在地上,见三人对自己要杀不杀,啰里啰嗦,大声道:“狐妖李复国,你今日不杀我,我日后必杀你为我父母报仇!”
李开国心里也是一动,这雷天动今日第一次相识,但神情举止,似乎多年前已经见过。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