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时辰,秀保便赶回了郡山城,由于菊姬还在坐月子不便出门,于是只有阿江携侍从婢女在本丸门前恭候。

见到阿江,秀保心头还是一阵纠结,虽说已经成为自己的侧室,但毕竟曾是自己的嫂嫂,拘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秀保一直是以“嫂嫂”相称,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但这种恭敬在阿江眼里却是有意疏远自己的表现,久而久之,终究是让她产生了一些尴尬和自卑的情绪。

其实在这次东行的路上,秀保也是见到了许多“兄终弟及”的例子,就比如足洗义安,他的妻子便是其早逝兄长的正室,但婚后两人如胶似漆,相敬如宾,竟在当地传为了佳话。耳濡目染,秀保的思想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心中顽固的儒家思想防线也开始逐渐崩溃。“事已至此,那便‘入乡随俗’吧。”秀保暗下决心,径直来到了阿江跟前,微笑着感激道:“这些日子承蒙夫人在家操持,辛苦了。”

“夫人?!”阿江痴痴地望着秀保,阿弥见此情况赶忙拽了拽她的衣角,阿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却有不乏激动地回道:“殿下谬赞了,御前身体不便,妾身代其操持家务乃是分内之事,请您无需挂记在心。”

“那还劳烦夫人引我去探望御前和公主吧。”秀保温和地说道。

“那就请让妾身为您引路吧。”阿江笑眯眯地看着秀保,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喜中缓过神来。秀保端详着阿江,倒真是看不出历史上所说的强横独断,不仅如此,还平添了几分少妇的成熟和少女的羞涩,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在阿江的引领下,秀保来到了御殿的后院,刚到寝室门口,便听见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姐姐,怎么又给公主喂奶啊,要是长得太胖了将来可嫁不出去了。”

听到菊姬已经初为人母却还如此幼稚,秀保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是谁?”舜姬听到门外有异动,警觉地询问道。

秀保知道被发现了,便只好从门外走了进来,装作很生气的模样质问舜姬:“怎么,姐姐才嫁出去几年,就连弟弟都不认识了?”

见是秀保回来了,舜姬一脸憨厚地笑道:“要怪就怪您这几年变化太大了,纳了三房侧室,还生了个女儿,今非昔比啊。”

“姐姐休得无礼。”菊姬轻声嗔怪道,看到秀保的那一刻,她就如同重获新生般喜极而泣,暂时忘却了那段悲惨的回忆。

“傻丫头哭什么?”秀保走到菊姬身旁,在床沿边坐下,怜惜地抚摸着她那一头乌黑浓密地秀发。

菊姬从床上坐起,依偎在秀保怀里,啜泣道:“殿下一走便是两个月,全不知妾身有多挂念您。”

秀保紧紧地搂着菊姬,感慨道:“我又何尝不牵挂你呢,这些日子里,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你和未出世的孩子,这不,太阁那边一忙完我便匆匆赶回来了,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呢。不过照理说夫人应该四月才会临盆,怎么会无缘无故早产呢?”

秀保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顿时死一般地沉寂,看着众人严肃地神情,秀保微微觉得有些异样,刚想开口询问,菊姬却将头倚在他的肩上,吱唔道:“大夫说我身子弱,思虑太重,早产是难免的。”

“思虑太重?”秀保好奇地重复着。舜姬见状也赶紧解围道:“是啊,大夫说了,夫人天天挂念着殿下,期盼殿下能早点回来,以致夜不能寐,精神憔悴,再加上身体羸弱,这才导致早产。”

“真的是这样么?你怎么这么傻啊。”秀保歪着头,用脸轻轻摩挲着菊姬的长发,心疼地埋怨着。

菊姬委屈地说道:“殿下都还没给公主取名字呢,难不成是嫌弃女孩么?”

“怎么会嫌弃,”秀保郑重地说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何来嫌弃之说?名字我在路上便已想好了,这不是光顾着和你聊天忘记了么。”

说完,秀保便让舜姬将公主抱到床前,按照舜姬的指导,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紧张地摇晃起来。看到秀保动作生硬,表情复杂,菊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若是再这样晃下去,非得把公主弄醒了不可。”

秀保一边笑着一边憨憨地说道:“你看孩子的眼睛和嘴多像你啊,将来定会是倾国倾城啊。”

“殿下真会哄人开心。”菊姬害羞道,“那还请您为公主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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