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便是向来遵从民主自由平等的陆欆翊也震惊到无以复加。
一个女子去学游泳已经很是出格了,竟还和不是婚约者的男子同池。这般不体面的事情,舅父竟也答应。
“老爷当然不肯。但是小姐一哭,老爷哪还记得别的。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可能了。”柏宇从这件事开始,便觉得自家老爷为了哄小姐去摘了天上的月亮,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陆欆翊彻底失了问下去的欲望。还有什么事儿好问呢。这就是二十四孝老爹。他便是问了,大抵也做不了什么。否则哪有今日的混世魔王呢。
反正他也就是表哥,连姓也不是同一个,没那么多好说教的。
庄叔颐可是热闹至极。午睡醒来,学校下了课,听闻庄叔颐受伤,她的那些女同学们结伴来探望她了,顺便给她讲讲今天都上了些什么。
七八个姑娘聚在一间屋子里,可比养鸭子的地方还要热闹许多,几乎没有片刻是少于两张嘴说话的。
“你是不知道,唐老师今儿又穿了新洋装来上课。”身材微胖的少女是庄叔颐的同桌,上了学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珍妮。现在唤她赵小姐的都不带搭理人家。最爱些八卦。
“张老师插着腰,说:‘哟,这是舞厅里刚下了班,来上的课啊。别累坏了身子骨。’可把唐老师气坏了,两个人大吵一架。你是没瞧见那个热闹。”这个爱搭腔的姑娘名叫周明慧,笑起来很是明媚,落落大方。
“她们俩哪天不吵架啊。”大家一哄而笑。
庄叔颐热热闹闹地凑在里面,开怀大笑,和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半点没有不同。可是站在窗外静候的扬波知道,她的笑意未及眼底。她并不开心。
然而这份不开心,却只有两个人清楚。窗子里的她自己,和窗外的另一个她。庄叔颐略抬起头来与窗外的那双眸子一对上,那一点不开心便顿时云消雾散了。
“叔颐,你什么时候能来上课呀?后天要考试了,我没你可不行啊。”赵珍妮吃了一口桌子上的枣泥糕,就没有停口。这一句话还是抽空说的。
“要考什么?我都不知道。就算真去了,你确定要抄我的?”庄叔颐笑着打趣。
“唐老师也真是的,和张老师一吵架,就要考试。真是叫人受不了。”周明慧虽是这么说的,其实很是擅长英文。在众人中,只数她能与庄叔颐相较一二。
“考英文还算好的,我最怕的还是上王老师的课。那些个古籍论典真是腐朽不化,有什么好的。不都是旧时代的糟粕嘛,除了背还是背,半点意思也没有。”
说起这个众人皆是摇头叹气。
王袁晓更是斩钉截铁地说。“我看还是如《新青年》说的那般,废了这汉字,改用罗马字才好呢。现在都是民国了,追求民主和科学,这封建的糟粕早该淘汰了。”
庄叔颐忍了又忍,听了她这句,终于忍不下来了,才冷冷道。
“过去的便是腐朽无用的,那么你们又何必要穿金戴银?这些也不过是几万年自然的遗物。难道你们不觉得臭不可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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