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传来敲钟的声音,连绵不断,厚重而悠长,仿佛在叙说着这座百年学府背后的故事。兴许曾历经数次风雨,也曾誉满天下,可最终皆归于平静。

安然地处在深山古林之间,培养一代代兴邦治国,念及苍生的学子。

随后,便可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欢歌笑语——这是学子们课间歇息的时间。

沈昭被钟声惊醒,仔细看了看那盘烂柯图,又看着宋衍凝眉沉思的模样。蓦然发现,这个人早已不再世间。她到底没有再露出怨恨的神情来。

大楚已灭,曾经的将军府亦已消失在历史长河。甚至,宋家的后人身处何处她都不知晓,沈家的后人也未必记着这一段愁,她又何必再心怀怨念?

豫东学府的山门并不如何雄伟,可自有一股古朴厚重之感,哪怕历经风雨,亦不减丝毫风采。只是单纯地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敬畏。

这是世人对学府生出的由衷敬仰。

山门之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地大字——豫东学府。而山门两边的石柱上则刻着八个大字——天与地卑,山与泽平。简单的八个字,却概括了豫东学府教书育人的基本原则。

天地同卑,山泽齐平。其意在世无高低亦无贵贱。

豫东学府教书育人,从不看出身之高低贵贱,只看他本人是否有学习之心,上进之心。因此,豫东学府招收的学子多出身寒门,最终亦学有所得,福泽一方。

兴许这便是豫东学府屹立百年而不倒,且闻名于世受众人敬仰的原因。不愧是能与国子监齐平的学府。沈昭瞧着,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番。继而领着罗会拾阶而上。

傅礼九早已收到他们前来拜会的消息,因此沈昭刚同学府的守卫说明情况,对方便带着她前往傅礼九所在的鹤鸣居。

鹤鸣居位于学府后边,从前院过去,要穿过数间庭院才行。其间沈昭虽是匆匆而过,却仍可感受到学子们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意气风发。这才是少年郎该有的模样!

傅礼九喜静,因此鹤鸣居里学子习书的庭院较远,便是学府的守卫亦不敢上前过多打扰。只将沈昭送到院子外头,便自请离去。

沈昭无奈,只好亲自上前敲门。才几息的时间,木门便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刺耳,反而多了几分人烟味,而不似之前一般冷清。

开门的是一个青衣小童,年纪不大,才八九岁的模样,梳着小髻,但举止言谈间透着矜持,他面露微笑,温和有礼地问道:“请问可是余公子?”

“正是少明。”沈昭亦朝他微笑颔首,“不知老先生可在?”

“余公子,请随我来。”

青衣小童虚手一指,示意她请进,沈昭便跟着跨门而入。相对于院落外的冷清,院落内就显得热闹许多。

角落里肆意生长着各种花草,却非文人墨客喜欢的梅兰竹菊等,只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高大的银杏树长得郁郁葱葱,投下一大片绿意。三三两两的麻雀立在枝头,不知停歇地叫着,

甚至还有一只毛色褐黄的猴子——卧在庭院里,见有陌生人过来,便如一道流光,飞快地跳到树上,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沈昭忍不住呆滞了一瞬,倒不是未曾见过猴子,只是不想傅老先生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院子里养一只猴子。在她印象里,大儒名士或者隐者雅士并不养小动物,便是有更多地也是养鹤。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