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乡一阵苦笑,这已是他第三次被打入冰天妄境了。妄境中景色依旧,但半空中的太阳只剩三颗了。虽心有恐惧,却也只能接受现实。他有两次进入妄境的经验,但对如何打破此境,却毫无头绪。
南无乡搓了搓下巴,知道这次绝等不到师父来救,若不能设法突破此境,那今日就真成自己的死期了。按说在此生死关头,他应十分焦急才是,但实际上他却有些兴奋!
对这三番两次差点害他性命的冰天妄境,他早有心与之较量一番了。他并非全无信心。在他第一次从妄境中出来时,许道灵便曾赞他不简单,夸他能在妄境中挺过四个时辰。许道灵或只是无心之赞,但他却一直因此而自命不凡。
对他来说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他的实力远非前两次可比。第二,妄境的能量比当初已有所减弱。这第二点其实是他的错觉。妄境中一切象由心生,随其实力增加妄境的威力也跟着增加了。他有此感觉,只因道心更加澄澈而已。
漫天飞雪,已无法引起他的不适,但内劲的消耗让他知道,他无法在此停留过多的时间。南无乡回忆前两次破除妄境的经验。第一次是许道灵激发他六重阳气,施展六阳融雪的神通。第二次则是许道灵引动了留在他体内六重阳气中的一重。他想要离开此地,应当使用第二种方法。而那半空中的太阳正是许道灵留在他体内的阳气幻化!
这六重阳劲,他曾引动过两次,皆非有意为之。依他现在的能力,在平常时也能刻意发动。但此时的他乃是一缕意识显化于妄境之中,内劲在身还可驱动,这太阳显化在天,却不是他能够驱动的。
南无乡盯着天上的三颗太阳看了许久,认为这三道阳劲就在自己丹田之中。只因不是自身修来之物,才无法与自己的身体一同显化。这就是自己可以自如调动内劲,却无法控制天上这几颗太阳的原因。自己若能意识回归身体,调动此劲不难,但想要意识回归,又须先破此境。无乡不禁一番自嘲,命运为何总爱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捉弄人?
时间飞速流逝,他还未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内力却已显不足。更遭的是,他分明感到这段时间里妄境中的寒气增加不少。他猜想,这可能是寒潮爆发的缘故。这妄境吸收了寒魄山释放的寒气,寒力更胜从前了。
南无乡终于放下许道灵的警告,盘膝而坐,默运真经。天上三颗太阳中的一颗,竟随之变得朦胧起来。无乡心中一暖,寒意顿消,内力竟也开始恢复。待他内力尽复,那颗太阳竟比开始时暗淡一些。想必恢复内力消耗的就是这太阳的能量。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利用此能量的方法。他此时内力已足,这太阳却只是暗淡了一点,可见其中蕴含的能量还要超过他的内力不少。
这样说来,前两次激发那两重阳劲,应该是浪费了不少。此处他又想错了。他前两次固然无法完全利用这太阳中的能量,但也能有效利用个三四成。现在这太阳中的威能变大,也是他修为提升的缘故。这太阳中的能量与幻境一样,随其修为增加,也有所增长。
南无乡皱起了眉头。他找到了利用太阳中能量的办法,却没办法一次性的激发其威能。这只能延长其生存的时间,对打破幻境没什么作用。且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太阳的能力越来越弱,他打破幻境的希望反而会更加渺茫。
此时向来热情如火灵渊,已换成一幅千里冰封的寒冬景象。密室里已漫上冰霜,南无乡依然双腿盘坐,睫毛变得雪白。
铸灵炉内,几位长老盘坐在蒲团之上,各自运功抵抗寒能。其中一位身材瘦小的老者开口道:“此次寒潮非比寻常,怕不是所有弟子都能抵御的,我看不如提前敲钟,助他们一臂之力。”
“陆师叔太心慈手软了。这点程度的寒气都抵挡不了,留着他们又有何用?”说话的是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田无骥。
“田师侄此话未免有伤同门之谊。你我亦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此次寒潮威胁如何,有过经历的都心知肚明。此刻该是爱护同门,而不是考验心性的时候。”
“寒魄山距离上次喷吐寒潮确实过去很久了,此番积攒的寒气也的确惊人了些。灵渊本就缺乏人手,也不容他们有所损伤。”赵道书见二人争执不休,不得不做立马出决定来。
田无骥心中不岔,还是道了声“是”,便起身了。此间他入门最晚,这敲钟的差事自然要落在他的头上。
那名陆长老见田无骥走出大殿,沉吟一番后,说出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来:“无骥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等看着长大的。其心性资质皆属上成,能于如此年纪进阶武道第三重天,我也为其高兴不已。却不知为何,这次下灵渊后总觉得他身上的暴戾之气渐重,难道是修行遇到什么麻烦?”陆长老是吴道子离开灵渊后,补充下来的。他与田无骥也是旧识,却甚久未有接触,乍见之下认为对方变化很大。
“无骥机缘深厚才能有此进步,但修行上的瓶颈却不是机缘可以解决的。他有些焦躁纯属寻常,陆师弟不必小题大作。”赵道书如此一说,其余两位长老也纷纷应和。皆认为陆长老因方才的事,对田无骥心生不快。陆长老看出几人的心思,也不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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