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中等身材,面皮白净,笑起来人很温和。

桃子等人见一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外面回来,正是钱嬷嬷,忙迎上去,哭天抹泪的将李蘅远的火气说了遍。

末了桃子道:“嬷嬷,娘子因为婢子等都不在身边,就不分青红皂白要把婢子们赶出去,婢子走的时候屋里明明留了人,要罚也得罚最后一个人吧?”

钱嬷嬷一看,只有水晶不在,就明白了,最后走的人是水晶。

不交代一声就把李蘅远一个人扔到屋里,这样的婢子着实可恨,可是李蘅远喜欢这水晶啊。

丫鬟中,水晶嘴甜手巧,芝麻老实勤快,就这两个人喜欢围着李蘅远转,其他几个,都养的跟主子一样,没大没小。

这样一比较,水晶就很突出,即便犯错,李蘅远找不到玩乐的时候又会想起她,离不开这个婢女。

钱嬷嬷扫了众人一眼,不太高兴道:“还推诿?大夫再怎么说没事,人还是晕着的,都不在,你们几个心里也没有娘子,平时就太无法无天,都赶出去也不多。”

桃子几个敢糊弄李蘅远,却不敢糊弄钱嬷嬷,他们伺候娘子,确实不走心。

可大夫说的,李蘅远根本没事,不醒可能是冲撞了什么,不是人力所能及。

她们留下来有什么用?

却不想人这么快醒了,倒霉。

几人唯唯称是,说了一堆恭维话,求钱嬷嬷帮忙求情。

钱嬷嬷最喜欢好听话,她身为西池院实际掌家人,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能耐。

听桃子几个嘴跟摸蜜一样,扬手一笑:“也不是多大的事,等着吧,我这就去见娘子,一会就好了。”

桃子几个听她保证,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来。

钱嬷嬷掀了帷帐进到李蘅远卧室。

屏风已经折起,屋里空出好宽敞的地。

四月里阳光正好,透过棋盘格的雕花大窗,肆无忌惮的落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金碧辉煌的屋子,陇上耀眼的光芒,越发富贵逼人了。

靠北的床榻上,李蘅远穿着红火色睡袍,翘着腿坐着,露出长腿和一双小脚丫,面色凝重,看着前方的虚空发呆。

微黑的脸和腿上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她们家娘子在屋里呆不住,春天刚来,就晒得黝黑。

钱嬷嬷看娘子胖的圆溜溜的小脸,还是那般憨厚的样子,哪里像丫鬟说的那么凌厉了?

她走过去叫了声:“娘子,您醒了,老奴见您四日不醒,实在心急,就去打听会叫魂的神人,可是醒了,让人担心死。”说完眼眶就红了。

嬷嬷不是不管她,嬷嬷是去想办法了。

李蘅远被噩梦惊吓,又被下人辜负,在听到钱嬷嬷的解释和宽慰之后,心底的恐惧和委屈一股脑全发出来,拉着钱嬷嬷的手大哭:“嬷嬷,我做梦了,梦见你们都不见了,我被人关起来,那些坏人还打我,不光打我,羞辱我,还要把人送人。”

钱嬷嬷虽听得没头没脑,笑着坐在李蘅远身边,将她拢在怀里轻拍着背:“傻娘子,谁敢打你,嬷嬷第一个不依,还敢侮辱你卖你?国公知道不将他们碎尸万段?”

所以梦里的情景,简直像笑话一样。

李蘅远愣愣的看着钱嬷嬷:“真的不可能吗?”那个映雪可是说家里人都死光了,万一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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