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这些恶魔应该不会感谢我们吧?」
可能是魔眼蜘蛛死亡的原因,那些虫卵上的蛛丝失去了再生能力。越开越多的恶魔从虫卵中挣脱。不止有甘尔葛,还有地狱犬和高大的莫尔葛。
「快走、快走!」
安娜背起刚找到的背包,拎着水晶法杖立即走向广场的出口。
「等等,抓一只母鸡。」
梅特姆希说话时已经扬出了变形术,那只甘尔葛刚逃出蜘蛛的虫卵,就被作为产蛋机器而再次俘虏,还真是可怜。
当然我们更可怜。刚刚结束生死战,就又要开始逃命之旅了。
「还真是步履不停啊。」
我习惯性的将小侏儒背到身后,追着安娜离开蜘蛛广场。
跨过倒塌的铁栏,进入幽暗的虫卵走廊后,左右横着一条有壁灯的走廊,迎面是能够到石室方向的坍塌出口。
此时已有几只甘尔葛从虫卵中挣脱,正撕扯着身上的蛛丝,见到我们先是退了几步,随即大喊出「GAERGE……」。
「听腻啦!」
长剑挥出的同时,安娜的圣光飞弹已经炸亮黑暗的通道,几名甘尔葛瞬间被击倒。
安娜站在十字岔路口问:「希洛,怎么走?」
「直行,先回密室。」
虽然那堵石门仍不能确定已经打开,但至少在那里能够得到充裕且安全的休息。况且从这里到密室并不太远,路线也熟,是最佳的选择。
「恐怕不行……有蜘蛛!」
安娜惊叫,前面倒塌的出口中涌动着黑色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爬行声正在靠近。
硬冲过去么?恐怕安娜和梅特姆希的法力无法维持吧?
「这边。」
在前方的蜘蛛群闪出紫色的目光时,我做出向左跑的决定。
刚刚跑出不远,身后便响起了撕咬和撞击的声音。是由虫卵中逃出的恶魔与蜘蛛的战斗声,无论如何,这些恶魔总算是做了一些好事。
「对于我们这三个会跑的『肉排』来说,显然蜘蛛更在意它们的储藏的食物。暂时算安全啦。」
梅特姆希说后,声音变得雀跃:「哇哦,一个鸡蛋到手!」
「前有转角。」
安娜停下脚步将水晶法杖转向右侧的岔路,那里的尽头已经没了光亮,但也并没有放置虫卵。
「转过去吧。沿着这道路再跑下去,也不过是在围着广场兜圈而已。」
离开了存放虫卵的区域,也就离开了蜘蛛的威胁。随后的道路又恢复了黑暗,只不过不再有上坡,一直进行着时急时缓的下坡。
就这样,我们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
『任何道路都会有尽头。』
或许是这个念头在支撑着我们,也或许是这个念头在欺骗着我们。
我们似乎走了很远,但又像是在黑暗的注视下原地踏步。这始终如一的环境下,时间似乎停止了。我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梅特姆希自称精准的「肚子钟表」最后也在持续饥饿中失灵了。时间本就是记录事物的变化,而自身并不存在的概念,此时我深得其理。
那只产蛋用的甘尔葛最后被可怜的放生,虽然它虚弱得再也迈不开脚步,但至少逃离了被我们吃掉的命运。
即便对于放生甘尔葛这件事,我们后悔了很久。
到底有多久没吃东西了呢?这样的思绪经常被疲惫的身体阻断,连思考都需要体力的支撑,我们的灵魂脱离了躯体一定是软弱无力的吧。就像梅特姆希的「灵魂吸取」一样被轻易夺走。
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进入半休眠状态,但又担心停下了脚步,休息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于是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脚步。
很长时间我们三人的交流都只是腹内发出的饥鸣而已,似乎终于耐不住寂寞,梅特姆希用积攒许久的体力,进行虚弱无力的抱怨。
「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挖的地道,这样冗长枯燥的地方,真的有存在的意义么?诅咒那个挖掘者,去死去死。」
「嗯。」
走在身旁的安娜用最省力的方式表态。
「说不定我们已经走出地狱火半岛了吧?听说赞加沼泽有许多蘑菇树,去那里也是不错的结果呢。」
多亏梅特姆希能说出这样充满希望的话,让我的低糜的精神有了一些起色。
「赞加沼泽……好像吃一份杂烩煮啊,回想起来还是很美味的。」
「很遗憾,地狱火的地下是连不到赞加沼泽的,但我现在也很想吃一份杂烩煮呢。」
安娜微微用力捏了捏手,我才意识到我和她牵手走了许久。
「是很美味的菜肴么?」
小侏儒问,看来她并不知道那是仅供饱腹用的乞丐食物。我想了想说:
「嗯……算是平时绝不会想起,但到了饿的时候,就会浮现在眼前的那种食物吧。」
「妈妈做的饭么?」
梅特姆希脱口而出。这么说的话,妈妈的饭的确也具有那种意义。小侏儒随即反思的「嗯」了声说:「那可是一直会想的哦。」
没错,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直很怀念妈妈炖的小米粥。健康、营养、易吸收,不会造成任何不舒服的身体反应,当然里面再卧一颗鸡蛋就更棒了。即使那个鸡蛋并不能吃,但那股味道现在想起来心里依旧暖暖的。
可惜经我多次询问后,最后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没有粟米。我那曾经每天早上都能享用的小米粥,如今只能在记忆里回味它的味道了。
安娜和梅特姆希也恢复了沉默,或许也是在回味妈妈的味道吧。
就这样,在品味着记忆里的小米粥中继续向前走着。
「咦?」
安娜轻声低呼,立即走回两步,将水晶法杖探到右侧的墙壁上。
变得明亮的光线下,一条明晰的痕迹将墙壁上的土质分成深浅不同的两个颜色。随着那条痕迹画出,较深的土质隐然形成一个门的图形。
「这些土质很新呢。」
梅特姆希爬出背包在我耳畔说。
我好奇的走过去,小侏儒那张开四根手指的小手率先探出去,「扑」的将手将食指直接插进去,随即又继续向里捅了捅。
「小心点,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危险呢。」
「怕什么,总之不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哦?空的。」
梅特姆希将手抽回来时,一道微弱的光线穿了出来。
「诶?我看看。」
我翘起脚,向那个被梅特姆希捅出的圆洞看去。
里面是一个最多容纳四五人的狭小的空间,发光源是插在地面中间,一根拳头粗细的奇怪木桩。
木桩下面环着两道金属铁箍,顶部是一个展翅的木雕,以及一枚元盾形的铁章,三团青绿色的光亮如火焰般缠绕其上。随着那三团青焰的旋转,地面不时流淌着亮色的符文图案。这些图案的变化让我想卡欧萨曾用过的法阵。
「图腾?」
直觉告诉我这是《魔兽世界》游戏里萨满祭司用的图腾。
「快我也看看。」
梅特姆希迫不及待的搬着我的脑袋,这个粗鲁的老萝莉。
「果然是那些元素鬼留下的东西,可惜没留点吃的,没趣。」
梅特姆希又缩回背包,低声嘀咕:「真搞不懂谁会把图腾留在这里,还用土把它封起来,搞得像坟墓似的。虽然我不太清楚萨满们的古怪,但那种东西最好不要靠近,元素可是傻傻的、分不清不分好人坏人的。」
安娜也垫脚向里看了看,然后说:
「还真像坟墓呢,那样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继续走吧。」
虽然对这个图腾充满了疑问,但正如梅特姆希所说,对于底细不清的图腾还是避开为妙。对于疲惫不堪的我们而言,已经容不得任何好奇心作祟了。
再走不远,前面终于到了路的尽头,左右分开形成了「T」字行的路口。
「这里有风。」
走在前面的安娜吁了口气,总算得到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梅特姆希听到后从背包里钻出,按着我的肩膀伸出脑袋,如猎犬一般嗅了起来。这是……高兴的忘形了么?
「这面,这面,有肉的味道。」
梅特姆希兴奋的拍着我的脑袋,用手指向左侧。
「混蛋,别拍,你这家伙……」
有肉的味道么?我也仔细闻了闻,除了泥土的味道之外,就是让人心情糟糕之极的湿霉味。难道侏儒种族的嗅觉异常灵敏?
「那是……血腥味吧?」
安娜的质疑很快就有了结果。再向左走了不远,脚下边传来湿黏的踩踏感,水晶法杖的光线下,地面出现了一块一块的深色血迹。
木杖、匕首、短斧等武器最先进入视野,随后潮湿的空气中布满了腥臭,一些截断的躯体和让人作呕的内脏散落在墙角和脚下。看来这里发生过一场野蛮的战斗,虽然对于眼前的画面而言,「野蛮」这个词都太文明了。
「梅特姆希,你说的肉……不会就是这些吧,我的天。」
无论是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还是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都让我的生理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即便如此,视线仍是不着急的被那些肢体吸引。从那些尸体的肤色和特征能猜出,应该有德莱尼和矮人,还有……应该是兽人,仅仅是从牙齿上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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