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让空气中的肃杀变得更加冰凉。
落梁山面临山寨占山立寨以来最大的危机和考验。
官道两边的城墙下人头拥簇,躲在高高的盾牌下的是平阳城中的官兵家丁联军,而城墙上由老农民穷苦百姓组成的四千多山寨守军也藏在城垛后,紧张恐惧却又毫无退路。
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对于官府来讲,在银子的作用下不需要招抚,对于山寨来讲除了打败眼前的官兵,剩下的便是山寨破败走向毁灭。
站在新城城墙上的唐溪东脸色冷峻,眼神宛如一滩死水。
城上守城弩上弦以待,足以射进官兵队列,但那竖起的高高盾牌,将弩箭的空间挡死。
没有火炮的城墙除了坚守以待敌人来攻,再无他法。
官兵队列中,张夏海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向城上那个躲在城垛后的书生。
一月之前,那次相遇的场景再次涌上心头。
同样的城墙上下,只是如今双方易位。
对于那个叫唐溪东的书生,张夏海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情绪,至少对方收留了流民,可惜对方是山贼。
此刻兵戎相见,张夏海压下心中的复杂,眼中迸射出杀机。
既然避不开,那就压上去,将一切灰飞烟灭,过了今日,他张夏海便无需再在这滩浑水里打滚。
一条官道两边城墙,官兵正处两段城墙起始点的北口,距离城墙百米。
“保持队列,进!”传令兵声起。
密集脚步声在大地上响起,官兵沉默着一步步逼近城墙。
唐溪东挥手,城墙上红色小旗随之而动,两边城墙上一个个连队队员调整角度。
地势对于落梁山山寨有利,两边城墙,一条官道,官兵必然要分兵而攻。
但一旦战起,城墙北侧必然遭遇对方重压,城墙不过一丈宽,空间有限,压力随之增加。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
随着那逼近的黑压压队列,紧张随着提升,胸腔中心脏急剧跳动着,战争一触即发。
五十步。
官兵中再次传出军令:“分兵,进攻!”
高亢的声音尚未落地,整齐的队列,瞬间一分为二,两只队列快速奔来。
官兵骤然分来,像洪水冲破堤坝,乌泱泱的人群似乎要将北侧整段城墙瞬间冲垮,喊杀声密集,混乱的脚步声瞬间压在所有人心上。
眼看气氛瞬间就紧张到让人窒息,唐溪东猛然大声高喝:“准备!”
一声高喝,让众人瞬间心神归位,醒悟过来,纷纷移动瞄准。
但一声高喝刚刚消散,已经奔进三十步之内的官兵,前方刀盾手再次驻足,紧随其后是一声令下:放!
声音刚起,一声声密集的火铳激发声在空中爆响。
连带着数百支箭破空而来,唐溪东只顾得上看见那火光和烟雾,眼看空中一只只飞箭射上城头,只能缩身在木盾牌后面。
“竖盾,躲避。”不用唐溪东指挥,一个个排长已经紧张的喊叫。
即便如此,还是有惨叫声接连响起。
唐溪东顾不上查看城下官兵的进攻,转头去看,城墙上已经倒下十多人在地上呻吟打滚。
刚刚准备喊人上去救治撤离,城下再次传来一声声火铳响声,第二轮飞箭再次射来。
官兵发射密集,显然已经掌握了三段激发的火器手段。
唐溪东无奈只能任由那十多人倒地哀嚎,头顶上是一声声飞箭射进盾牌的密集声,身边是一声声尖叫。
第二轮飞箭过后,再次倒地十多人,唐溪东瞬间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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