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大门依旧破败着,自从八皇子来了过后,来往治病络绎不绝的医馆一下子空寂起来,就连郡里的木匠在知道这笔大生意的原因之后,也纷纷表示爱莫能助,乔远静静的坐在大堂,以往在没有病人的时候他总喜欢翻阅那本医道典籍,现在有着大把的时间,却总是不能静下心来。
倒不是因为许倩,许倩虽然是乔远关心的人,但毕竟她现在在王府别院而是不是郡守牢狱,更不是在皇子府,再加上大公子临走前那个示意乔远安心的眼神,倒也让乔远安心不少。正真让乔远担心的却是那个死去的许老头,倒不是担心许老头的家人闹事,更多是的因为许老头的死,许老头的死让乔远深感自己的医术还有许多不足,医道典籍里记载的病理还有许多不详尽的地方,许老头来医馆也不是一两次,要是自己能早些发现……就不会……
“乔大医,可是担心许姑娘的事?”说话的是郡守衙门的衙役,汝阴郡守为了不得罪八皇子与大公子特意将值班轮守的衙役遣了一个到医馆,也是担心再出什么事端,好让衙役赶紧禀报,今儿当差的是衙役王季,王季的母亲曾不小心摔伤,正巧被路过的乔远医治,所以王季的母亲一直都很感激乔远,在知道自己儿子负责监管乔远时,特意叮嘱王季多多照顾云云,“小的来之前特意向在别院工作的同乡打听了,许姑娘在别院生活的很好,乔大医您就方宽心!”王季谈及自己的同乡,脸上满是艳羡之色,王季虽然属于公职,但身份低贱,虽然油水很多,不过真正分到手的也没有多少,何况百姓明着叫你一声爷,实际也并不把你当人看,可王府别院的下人则就不同了,做了王府的下人,看似低下,实际上无数人都眼红,更别说自从大公子醒来过后,小院里的下人更是舒服的很,除了例休,每日还有各种休息的时间,要是干得好了,还有打赏!想及此处,便思索着下次碰头可真要让那位破破财,领着大家玩笑一番。
“有劳差爷关心!”乔远施礼而拜,脸上的阴郁并未因许倩的安全而减少几分,反而问道,“徐老伯家……”
“大医您就放心吧!”王季哪敢受乔远拜礼连忙躲到一边,脸上苦笑不已,“有大公子在这,没人敢冤枉您,还有我求您别对我施礼,小的可受不起,算起来您还是我恩公,要是我娘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那许老头的死明眼人都看的出是因为长年劳苦导致的,就连许老头的儿子都对乔远令其父不带伤痛的离去而感激不已,不过经过八皇子这么一闹,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汝阴郡守也正在懊恼的纠结是否开堂审讯乔远之事,审就是与大公子做对,不审八皇子也会来闹,自打大公子痛揍八皇子那日过后,汝阴郡守便是一日都没睡好,本来就瘦苦的脸上写满了苦字,苦啊!郡守真想仰天怒吼宣泄一番,若不是妻儿老小指着自己这个小小的郡守活着,怕是早就丢了官印,撒手而去了!
“老爷。”师爷略显阴寒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李大人送来的密函,大人是不是看一下?”
“进来吧!”郡守许是一个人待的久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便是轻咳几声,声音依旧显得沙哑,“进来吧!”
门咿呀一声缓缓打开,阳光顺着门缝照进屋子里,将屋中的阴霾击散了几分,听到李大人的信函,郡守心里的阴霾也是好了几分,那一堆散乱的材料,此时看起来也不再杂乱,反而觉得顺眼了许多,“李大人说了什么?”郡守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的哪敢看!”师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信虽然有些褶皱,但看的出还是完好没有人拆过,“我问过送信的,李大人要求你亲自拆开,之后等你看完再做决定。”
“看完?”听到师爷的话,郡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封信瞬间变得烫手起来,郡守的手颤抖着,左手捏着信,右手一下一下的撕开信封,动作很慢,好似信中会有什么怪物跑将出来,就在信封被撕开一半的时候,郡守忽然闭上眼沉思了好一会问道“李大人他……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么?”
“怕是没有了!”师爷也知道郡守担心着什么,身为皇帝红人的御史大夫李贺大人,即便是八皇子与楚王公子也是要买几分面子的,若是李大人的说法是照做,那么郡守便可以高枕无忧的行事,但偏偏李大人的话是自作决定,等于告诉郡守,在这件事上李大人只会给他一些建议,而不会帮他任何,岂不是等于将踢出去的皮球又送了回来。
小屋很安静,除了郡守沉重的喘息声便只有信封撕开的嘶嘶声,短短几公分的信封,仿佛撕了半个世纪一般,只到那片纸悄悄的滑落出来,在这压抑的房间内飞舞了几下后,时间才恢复了正常。郡守一把抓住纸片,颤抖的手抓的很用力,纸片还未来得及从信封的牢笼中释放多久,便被揉成了一个纸球,紧紧的被握在郡守的手心里。
郡守双手捂着,只用双手的摩挲,缓慢舒展开手中里的纸片,两个眼珠死死的盯着纸片展开的每一个地方,也顾不得手心的汗沾在纸上,只是寻着脑中想象的字迹。
”大人!“师爷抬了下眼皮,不缓不慢的说道,”即然李大人并不想给予帮助,大人看与不看,并无区别,即然大人还是想看,就看了吧!躲是躲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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