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事还要打三年前说起,那会儿小桃娇还是个二路的刀马旦,嗓子好,调门高,唱的响亮,但是身段不行,用老班主的话说,这就是祖师爷不赏脸,天生的。
别人也劝过她,不如转行唱别的,但是她性子实在太拧,死活陷在这个坑里不想出来。
然而这身段不行总是个硬伤,不管她如何刻苦,也过不了这个坎,只能这么挨着过日子。
眼瞧着她这岁数一天天的渐长,颜面气色也是大不如前,像那些成了名的角儿大多到了三十来岁就赚得盆满钵满,有的就不再唱了,或是自己开了戏班,或是带带小徒弟,就不吃这口辛苦饭了。
小桃娇到不在乎这些银钱,她就想唱戏,就喜欢唱戏,希望长长久久的唱下去,所以每天看着自己状态越来越差,心里也是困苦不堪。
这天她下了戏,卸了行头,虽已是月上柳梢头之时,但她毫无困意,便披上件厚衣裳,到河边走走。
这条河弯弯绕绕的打吴州城里经过,河边种着一片柳林,小时候她经常独自跑到这树林子里来练功,后来岁数大了,有了自己的小院子,这才来的少了。
今个小桃娇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累,心中不是不委屈,越想心里越难受,就蹲在河边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就突然听见有人问,“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这可吓了小桃娇一跳,深更半夜,怎么会还有人呢。
她抬眼一看,身前站着个道长,身上的衣服她倒是认识,是天枢观的道袍,这才放下心来。
这道长见她吓了一跳,忙开口安慰,“姑娘莫怕,我就是咱们吴州城天枢观里的道士,只因出去办差回来晚了,路经此地,见姑娘在哭,才有此一问。”
小桃娇抹了抹眼泪,道了个万福,“谢谢道长关心,我……我没什么的……”
道长笑了笑,“没什么便好,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回去吧,明个还要上戏呢。”
小桃娇心中一惊,“您……您怎么知道……”
“我前些日子下山,正巧见过你登台,你唱了出《七星庙》,是也不是?”
“是……是……道爷真是好记性。”
就这么一来二去,二人攀谈起来,小桃娇这才知道,此人正是天枢观观主的二弟子天关客。
有些话对熟人说不出口,对生人倒像是倒树洞一般,二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不如意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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