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哥,我认识宇文兮。”

夏言垂眸,春葱般的素手,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胡乱划拉着。

“什么?!”

萧与非激动地按住夏言的肩膀,他在墨竹那里打听了许久,甚至依着墨竹的意思,经常性地到朝凤楼听她弹琴,与她闲谈一二,才从她那里打听到宇文兮没死这一点儿线索而已。

而他没想到的是,在阳鸣县如此偏远的地方做小捕快的夏言,竟然认识宇文兮!

夏言的眼光,一直未曾和萧与非交汇,只是盯着自己染着灰尘的指尖,低低道:“她是我爹的学生,而我爹,因她而死。”

短短十数字,就让萧与非把接下来想问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愣愣地把手从夏言肩头放了下来,半晌方艰涩地说道:“抱歉。”

萧与非不曾体会过有家人的感觉,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失去亲人意味着什么。

夏言的身子缩了缩,让本就身子单薄的她,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他有什么好抱歉的呢?

为了刚刚一时冲动的问话,还是为了,与他身世有关的宇文兮?

夏言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为什么,他的身世会和宇文兮有所牵扯呢?

即使知道夏老爹的死,并非宇文兮的错。

可如果没有宇文兮,夏老爹就不会死。

这是夏言绕不出去的坎儿,现在,似乎成了她和萧与非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爹,我要怎么办啊?

夏言抱膝坐在破旧的蒲团上,清泪划过埋在臂弯里的脸颊,她的心,好疼。

这样脆弱的夏言,让萧与非有种想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没这么做,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一个纵跃,消失在了冷寂的夜色里。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夏言,需要的,并非他的安慰。

萧与非的离开,夏言有所察觉,却并未有所反应。

蓦地,夏言抬起了头,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神秘人走之前,并未告诉她关于杀害夏老爹的人的线索!

眼下再想追上神秘人,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夏言揉了揉红肿的眸子,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走回了家。

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夏夫人就坐在前厅的竹椅上,以手支颌,眯缝着眼睛打瞌睡。

在夏言将夏夫人掉在地上的棉衣捡起重新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夏夫人醒了。

“回来了?”

夏夫人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

而她那双眸子里泛着的血丝,则是说明着,她似乎一夜都未曾睡好。

“娘!”

夏言一夜的心惊胆战,以及难过,在看到夏夫人的时候,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扑在夏夫人怀里,嚎啕大哭,就像个孩子。

夏夫人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夏言的背,脸上的神情泛着些许心疼。

哭够之后,夏言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头枕在夏夫人的肩头,微有些惘然地问道:“娘,如果我喜欢的人,和……间接害死爹的人有关,怎么办?”

夏夫人那只在夏言背上的手顿了顿,接着唇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温和地说道:“我们家阿言,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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