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厨子给一只药炉轻轻打着扇子,自言自语道:“这殊墨姑娘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唐安师兄每天给她熬制的药膳看来效果不大。这美人儿病了真是惹人心疼,我看她一天比一天没精神。”

另一个厨子接口道:“别乱说话,殊墨姑娘可是有唐安师兄和邵仪师兄疼着的,哪里轮到你了。不过她也确实可怜,你没看见那天唐安师兄给她疗伤时的样子……诶,你看好你的炉子,应该已经好了。到点了你赶紧给殊墨姑娘送过去。”

若衡走上前去,向那位看炉子的小厨子说:“这是殊墨姑娘的药膳吗?我给她送去吧。”

小厨子上下打量他许久,眼睛一瞪,眉毛一抬,恍然大悟道:“这是若衡师兄吧,久仰久仰。”他顿了顿,转了转眼珠,神色为难,有些犹豫说:“一直都是唐安师兄陪殊墨姑娘用膳的,今天虽然他不在,但师兄你这样贸然前去…恐怕会唐突了殊墨姑娘。”

他知道若衡是靖云门青山山人的弟子,功夫厉害得很,一直是众弟子景仰的对象,故而说话十分有礼。虽说殊墨是若衡的师妹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这么多天也没见若衡去看过殊墨,叶唐安对他的态度也很差,大家自然会以为,若衡和殊墨的关系不是那么好。

若衡心中一颤,心中有一缕苦涩渗开,但神色却没有流露出丝毫黯然,他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说的是,那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我师妹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外人,连轻易地见一面,都需要旁人引见。跟在小厨子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向殊墨的房,若衡心中竟然愈发紧张,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有些期待的背后是自信,而有些期待的背后是怯懦。这也是怯懦这两个字唯一和若衡沾边儿的时候。

远远地,他就看见殊墨坐在窗边,不知是走神还是思考。就一眼,他就窒息到无法说话。

她看上去,真的瘦弱了很多,双颊有些凹陷,本就白皙的脸又贴上了一层苍白,嘴唇也干枯出了几道裂纹。完全不复初见时的神采奕奕,明媚张扬。

小厨子进了门为她摆桌,眼神却示意若衡不要进入,可能是看殊墨心情压抑,不想他进去打扰。然而,他和她虽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师兄妹,殊墨涣散的目光突然就有了神采,聚焦在他的身上,凝视着他,不说话。

两人只隔了一道窗,但视线之间却好像有万水千山。

若衡想,即使真的有万水千山,他也一定翻山越岭,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如今只隔了一道窗,他却迟迟挪不开脚步。并不是他失去了跋山涉水的勇气,他只是害怕,山水的另一头,是不是早已失掉了等待。

可能是觉得此时的气氛过于尴尬,最终倒是那个小厨子打破了这方沉寂,“殊墨姑娘,是不是应该请若衡师兄进来?”

殊墨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微微上扬嘴角,“自然。若衡师兄,请进。”

若衡同样微笑回礼,走入殊墨的房。虽然他对她百般歉疚,但他明白,殊墨不需要他的道歉,也不想要他的道歉。

小厨子有些为难地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最后似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识趣地关门而去。

二人在桌边坐下,没等若衡开口,殊墨便问,“若衡师兄是要和我一起用膳吗?可是这是哥哥做的很苦很苦的药膳,虽然没有副作用,但你真的吃得下吗?”言语间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即使是心里再苦,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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