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留下那两人?!”年近五十的谢家老爷拍着桌子,从檀木垂云镂雕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发青,难看到极点。

“陈可德说了,小霜姑娘需要静养几日。论环境,这淮中城哪里能比得上我们谢府?我们总不能放着好好的客房不给人住,让他们另寻他地吧!”

谢轻河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到。整个谢府最不喜欢的地方便是父亲这书房,里里外外一片死气沉沉,年幼之时一直不让靠近,现在倒是让进了,却也看不出有多神秘。不过是满架子的药书,和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自己也曾好奇的偷偷翻过,就是些医术药典,晦涩难懂,看了两页就让人昏昏欲睡,也不知道父亲宝贝个什么劲。

“那两人的底细不清不楚,一日已是冒险,怎可让他们继续留在府中?!”谢易平的目光闪了闪,皱紧了眉头,露出一分阴戾,却瞬间隐于眼底,教人看不出半分踪迹。对上谢轻河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时,又换上了一幅无可奈何的宠溺之色。

“不就是个破丸子嘛,有什么好图的,大不了多给小霜几颗好了,又不值钱!”若叫外人听见这一番话,非得感叹谢家少爷的财大气粗不可,竟将一药难求的固元丹说的一文不值。

“你!你!”谢老爷看着吊儿郎当的谢轻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根本不知道谢家的固元丹有多珍贵!!外人若是打起主意来,又岂是几颗药丸能打发的了的!”

“好啦,爹~~我知道啦!您不是派人看着么,能出什么乱子?!”谢轻河随手抽了一本册子,往书案边的椅子上一歪,翻了两下,似有心更似无意的说道。

谢易平心下一惊,这件事交代了要瞒着河儿的,是谁透了口风?!

“再说了,刚一晚上就把救命恩人赶出府去,这淮中城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我们谢家呢?”瞥了自家亲爹一眼,后者眉头紧锁,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谢轻河见有戏,心里暗自高兴,又面无表情的加了把火。

“青云门虽说小,也是江湖门派。要是让那些走南闯北的江湖人知道我们谢家如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那我们这薄情寡义的名声估计就要传遍南秦了啊,这可怎么对得起我们'百年淮谢'的称号……”谢轻河眼珠微动,眸光微闪。老头子平日里最在乎的便是谢家之名,祭出老祖宗们,不信他会不管不顾。

“爹你以后去享清福了倒是无所谓,我可怎么经营这诺大的谢家啊?孩儿我天资愚钝,本就不善经营,再背上这个名声,怕是谢家从此就得……”见谢易平动摇了几分,谢轻河赶紧装可怜,就算不为老祖宗考虑,他总要为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打算打算吧。

谢轻河作势掏出月白色的银边绢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装的一脸忧愁。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别装了。”就算再怎么溺爱,谢易平对这个儿子倒是了解的很,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若不顺着他,还不知道要闹腾多久。

“等那个姑娘伤好,就让他们赶紧离开吧。”谢易平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背过身去。虽不情愿,却也架不住儿子的百般胡闹。

“哈,我就知道爹你最好了!”见父亲点了头,谢轻河哪里还用的着做戏,连忙从檀木椅子上一跳而起,将手中的书册往桌案上随意一搭,心满意足的咧嘴出了门。

得愿以偿的谢轻河绕过回廊,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在繁花深处,谢易平才敛了眼中的情绪,换上一张阴沉至极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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