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死了人,虽说这惨遭他人杀害的是安平侯新得的六夫人,可饶是六夫人生前再如何美艳动人,死后成了尸体也是骇人的。故而这尸体安平侯说什么也不敢收在府中,而是直接差人送至六扇府。
回了六扇府,直接上尸房验检,跟外头看守尸体的左右差役点头微示后,白泽远这才推开尸房的门走了进去。
进入尸房重新检查尸体的只有白泽远和张善,至于离上殇是说什么都不肯去的。两人进了尸房,房内只摆着几张木质板床,其中一张板床上平放着一具尸体,尸体用白布盖着,不过从身量上看着也能瞧出是个女子。
迈步上前,伸手掀开盖在六夫人尸首上的白布,白布掀后赫眼入目的是一张青惨暗灰的脸。直接掀起白布,白泽远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六夫人颈处的伤口。
极细的一道伤痕,却割出极深的口子,俯身隔着绢布看检伤口,白泽远说道:“伤口是由什么兵器造成的,可查清了?”
张善应道:“是雁翎刀,且相较于寻常的雁翎刀薄了不少。这种轻薄的雁翎刀江湖上甚少有人会使,使用这种兵器的,且一刀下去直断喉骨,江湖上就只有一个门派有这等本事。”
白泽远道:“哪个门派?”
张善道:“川西处雁羽门的雁门一喉刀。”
白泽远询道:“雁门一喉刀?”
张善道:“正是雁门一喉刀,此乃雁羽门的独门招式,一刀出,喉骨立断,出式快准狠戾甚至不需再补第二刀,在江湖上当年也是赫赫有名。只是这个门派近十年已是销声匿迹,尤其是近来这几年,江湖上更是听不到雁羽门任何讯息。如今突然入京,且还杀害安平侯府一个姬妾,这件事着实叫人难解。”
稍点着头,白泽远说道:“如果安平侯这新得的姬妾是个寻常人家女子,此事看着的确难解。对了张善,这雁门一喉刀确定是雁羽门独门武学,旁人可能仿得?”
张善道:“想是极难,这雁门一喉刀正正从喉骨正处切下,刀口横平直接陷割。若非雁羽门亲授且使用特定的雁翎刀,这种伤口旁人是很难模仿。”
白泽远道:“这么说来犯人极有可能是那销匿多年的雁羽门了?”
张善回道:“如今看来,怕真是雁羽门所为了。”
没再续言而是将白布再往下扯掀,当看到六夫人身上衣物整齐,白泽远皱眉道:“六夫人身上你们可细细查过?”
楞了一下,张善说道:“因为六夫人身上很是清整,没有看出何处有伤,加上颈部伤口一刀命毙,所以六夫人的身上就没细查。”
白泽远质道:“为什么不细查?”
张善尬着脸,回道:“这六夫人虽只是名姬妾,可怎么说也是安平侯府的人,如果细查,实是……”
“实是什么?”语调低压,面起不悦,白泽远说道:“既然将案子交给我们,就不能错过任何隐藏线索,管她是安平侯的姬妾还是王爷府的女人,既然来此就得细细察验。若是因她的身份局限这些,如何能找清线索,又如何抓住真凶。”
就因六夫人的身份不好细细验查,张善此语白泽远很是难解,直接出言轻训几语,白泽远隔了绢布开始在六夫人身上找翻。解开六夫人身上衣物,寸寸细检,最后在六夫人身上随身佩戴的荷包中发现一件奇怪之物。
荷包内放有两枚金裸子,一盒胭脂粉,以及一样铁制形状似含苞花蕾的奇诡铁物。那铁制之物体型不大,长约两寸,形状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将那铁物持起细细端详,白泽远道:“如今这京中女子都兴在荷包中收有这物?”
将铁物递到张善面前,细看后张善说道:“到没听说,这东西我也是头一回见,是不是闺中女子喜物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是闺中女子藏收之物,想来安平侯也不是小气之人,他最宠的姬妾也不当玩这种铁制之物。”
点了头,白泽远道:“确是不当玩这铁质之物,太不衬安平侯府的身份了。咦,张善,你有没有觉着这铁质花蕊瞧着好似曾在何处见过。”
隐约觉着花蕊形状几分眼熟,可究竟何处见过,白泽远一时到也说不上。他是隐隐觉着此物曾经在哪里见过,可张善却没这份熟感。一时难以记起,也只能暂且搁到一旁,又细查一番后,白泽远这才同张善离开尸房。
让张善等人分路调访,白泽远回到西苑,离上殇正惬坐在院内竹亭中吃糕品茗毫不悠闲。瞧了白泽远入了园,拍掉手中糕屑,离上殇问道:“有发现吗?”
进了竹亭坐在旁侧,白泽远道:“正如张善所说,身上没别的伤口,颈部一刀毙命,陷喉一寸多,整根喉管一刀两断,当初毙命。”
稍颔点着,离上殇道:“一刀将喉咙割成两段,如果单纯只要人的性命,倒也不需要再多别的伤口。这么说来,那安平侯的宠妾身上没疑处咯。”
白泽远回道:“身上多疑的疑处是没有,不过身上所戴之物却有一样让我觉着有些奇怪。”
话音刚落,白泽远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打开绢帕露出包在里头从六夫人荷包内取来的铁质之物,递到离上殇跟前,白泽远道:“这是从六夫人随身荷包中发现的,不知为何我总觉这物很是眼熟,可究竟为何觉着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白泽远的记忆虽说达不到过目不忘,可瞧过的事物想逃过他的眼也是难的,对于这铁质之物说不上的熟悉之感,让他肯定自己定曾在何处见过这个东西,至少是类似的东西。手中托着那物,眼睛一直盯着,就在白泽远苦思究竟何处曾见,却听离上殇轻了一声“咦”。
出声的“咦”叫白泽远归了神,看着她问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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