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已经进入了深冬。白雪皑皑的戒香寺中，宗慧禅师正在禅房中为几人讲法。
“时间无始，世界无边，众生无数，物质无限可分，心识也无限可分。”
宗慧禅师说完，静静地看着法座下面的几人。
其中一人紧紧皱着眉头，“这些问题，佛明明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要这么解释？”
宗慧禅师笑着说：“佛并非没有回答。只是对特定的人，佛不能根据对方的概念来回答。这也是为了不让对方对时间、空间……产生更多的执著。但在其他情形下，佛对这些问题是有回答的。关于这些问题的解释，古来高僧大德早有讲解。”
其余几人不大认同地摇了摇头，起身合了个掌，然后就出去了。
法座旁只剩下了风溥畅一个听众，以及正在打瞌睡的能了小和尚。
风溥畅尴尬地笑了笑。她出于前世的习惯，经常到戒香寺来。不过这里并不习武，只是偶尔讲法。
风溥畅刚开始就是随意听听，但不久之后就发现，宗慧禅师并不是一位受欢迎的禅师。他总是讲一些非常理论化的东西。
今天又来了几位听众。宗慧禅师才讲了几句，他们就都走了。
风溥畅挠挠头，“师父。您要不也像其他法师一样，讲讲故事呗。干嘛总讲这些大道理呢？根本用不上嘛。”
“你觉得用不上？那你为何每次都听到最后呢？”宗慧禅师依然微笑着，静静地看着风溥畅。
风溥畅想说，自己单纯是因为跟你认识，所以不好意思走。但这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啊。
风溥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呃……其实我根本就没听懂。只是觉得有意思，所以就一直都在听。”
“你觉得有意思？”宗慧禅师这回真地笑了，“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风溥畅不解地望着宗慧禅师。什么很好？有意思就好？那讲故事不是更有意思吗？
宗慧禅师笑完了，定定地看着风溥畅，“正所谓，佛度有缘人。或许，你就是我的有缘人吧。小风啊，你知道因果吗？”
风溥畅茫然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宗慧禅师摇了摇头，“不，那是业果。我今天要给你讲的，是因果。我方才说时间无始。可你知道什么是时间吗？”
风溥畅干脆摇头。反正自己说的肯定又不对。
宗慧禅师继续道：“时间就是因果。物质也好，心识也好，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其他法，只要是有作用的，就都是前一刹那，产生后一刹那。这样相续不断，如同瀑流。这就是时间。而离开这些刹那变化，没有单独存在的时间。”
风溥畅点点头，忽然灵机一定，反问道：“您既然说时间无始，那岂不是因果也无始？”
宗慧禅师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如果有起始，那时候的物质、心识又是从何而来？如果要从之前的因产生，那就不是起始了，因为还有更早的因。如果没有因就能产生果，那就破坏了一切客观规律。”
风溥畅结合自己前世的记忆，忽然有点明白了，“您是说，因果才是客观存在的。以此为标准建立一切。所以不存在什么造物主、世界本源，但有世间万物的变化规律。”
宗慧禅师满意地点点头，“你还要记住一点，不要对此产生执著。我们执著的一切都只是缘聚缘散，因果也不例外。”
风溥畅想了想，又有点不大确定了，“可是，您怎么证明这一切呢？难道仅凭假设？”
宗慧禅师摇摇头，“这当然不是假设。你别忘了，不止物质如此，心识也是如此。所以我们能够利用因果规律，在心识中追溯自己过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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