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梓桃梳洗完了躺在床上,一直到元宝他们回来,说一切安好,她才睡下,翌日少不得又是顶着乌青浮肿的双眼去请安。
这两日过节,皇帝连着三晚宿在皇后那儿,可把她乐坏了,早上请安时气氛都和乐不少。相比起其他面甜心苦的妃嫔,梓桃倒无嫉妒之意,皇后是正妻,是皇帝最该宠幸的人,她一个以色侍君的妃妾有什么资格争风吃醋,只是这心里某个角落,忍不住泛酸。
回了灼华居后,梓桃依旧窝着不动,这大夏天的,动一会儿全身都是汗。
天气燥热,梓桃心疼几个丫头,也没让她们去檐下守门,个个都在屋里做绣活呢,只大门处还是要有人看守的,元宝几个小太监每人半时辰轮流着来。梓桃还特地让尚工局给做了把又大又厚的遮阳伞,放在宫门边上,底下摆一张椅子,椅子边还一张小几,上头摆满了瓜果,花团还不定时给送冰碗子,别宫的宫人瞧了,都说灼华居的下人待遇好,若不是梓桃以屋子小的由头不愿意再收人,送礼想进灼华居的宫人能把内务府的门槛踩破。
银锭瘫着腿坐在椅子上,蒲扇挥的呼呼响,一边拣着边上的切片儿雪梨往嘴里送,远远的瞅见有个标致宫女打着伞拎着东西过来,银锭忙坐直了身子,瞅着人近了,虽则看着眼生,还是迎了上去。
“这是那位姐姐?大热天的如何在太阳底下走,当心晒黑了,姐姐快随我进来吃些果子。”
俏丽小宫女捏着帕子拭汗,边随银锭往里头走边答他的话:“我是寿康宫的小宫女星蕊,在二皇子屋里伺候的,这不二皇子感念陆主子给他抄经祈福,特地叫我送半斤血燕来以表谢意,陆主子可得空吗?我去给她请个安。”
银锭眼珠子一转,立刻便想到了昨儿晚上二皇子在这儿喝了小半碗燕窝粥,以他的精细胃口,估计瞧不上他们这儿的白燕,管他呢!有好东西没有不要的理儿,主子定然是欢喜的。
“哎哟!怎么敢劳烦姐姐亲自跑一趟,喊人带个话,我亲自去拿!姐姐先在这儿用些茶点,我去回主子。”
梓桃正躺在内室榻上看书,碧丝对着冰盆给她打扇,梓桃份例之内的冰不多,她白天晚上的用,这个月刚开始呢,冰例已经快完了,这会儿正琢磨着该如何拖了皇帝过来伺候好了他向他讨些恩典。
听说二皇子遣了人来给她送血燕,就像银锭想的,不管他是什么心思,只要东西没毒,她没有往外推的理。
“叫她进来。”
星蕊跟着花团进了内室,梓桃见是个挺标志的宫女,小脸都晒红了,额上还有汗珠,不由埋怨二皇子不知怜香惜玉,这大热的天,他就不能派个小太监出来,非得让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外头晒太阳。
“奴婢星蕊给陆主子请安,主子玉体康健万事如意。”
梓桃笑道:“好一个人美嘴甜的丫头,叫星蕊?名字也好,你们主子怎么舍得叫你出来送东西?我屋里的丫头,这样热的天儿我可不叫她们出去,小太监守门都打伞呢!”
星蕊知她不是说客套话,想想方才在外头瞧见银锭坐在大伞底下吃果子,确实惬意,陆主子待下人真真是极好,只她没这个福分,在寿康宫里,有几个大宫女把持,她们这些小宫女,再灵巧可爱也出不了头。
“奴婢比不得陆主子宫里的哥哥姐姐们有福气。”
梓桃和她唠嗑两句,问二皇子如何,星蕊是二等丫鬟,轻易不能往主子跟前凑,这差事也是上头的宫女差使给她的,她哪里晓得二皇子如何,只随意附和几句好话。
梓桃笑着点头,看了眼红菱,后者便送人出去,顺便给了个荷包,这大热的天,人家也不容易。
碧丝问道:“主子,这血燕怎么办?”
梓桃笑道:“能怎么办?以后每晚的燕窝粥改成血燕的。”
寿康宫里,太后知道了二皇子给陆小仪送血燕的事,叫了二皇子的贴身大宫女寻云来问话:“宏儿怎么给陆小仪送东西了?他们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寻云将二皇子跟她说的话照本宣科念给了太后听:“殿下说陆小仪为他抄经祈福辛苦了,他的病好的这么快,说不定就是陆小仪抄经的缘故呢,而且他和陛下都和好了,若还揪着陆小仪不放,怕陛下心里有疙瘩。”
太后笑得欣慰,摆手让寻云下去,一边和李嬷嬷说话:“宏儿真是懂事了,能放下身段拉拢人,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李嬷嬷话里满是无奈:“陛下后宫人越来越多,以后孩子也会越来越多,他若还以为靠着自己的嫡长子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也太天真了些,情势逼着人成长呀!”
太后也跟着叹了口气,目光幽然远去。
皇帝也听说了二皇子的行事,油然而生一股儿子终于长大的心情,午间便兴匆匆去了寿康宫用膳。
饭桌上是最好培养家人感情的地方,皇帝给二皇子夹了块鹿肉,问他道:“听说你给陆小仪送了半斤血燕?她那样爱吃,怕是高兴坏了,你如何会想到给她送?”
“这不是她给我抄经了嘛!而且前段日子那事儿,她原也是池鱼之秧,我并非针对她,那天若换了别人,我也要发作的,只是后来连累她受罚,倒还有些过意不去了。而且……”
二皇子觑了眼皇帝面色,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儿子这是又有什么小心思了?
二皇子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筷子戳饭,想了想还是将前儿晚上的事说了出来:“前儿晚上我嫌天热睡不着,便从寿康宫的角门处溜了出去散步,碰巧遇上了陆小仪,她带着我去灼华居门前的桃林处坐了坐,还给我吃宵夜了。只是她那儿的吃食忒寒掺,尤其他们给我准备了碗燕窝粥,白燕的,我只吃了一小半,她竟然接过了另一半吃掉了,父皇您说她寒不寒掺?”
皇帝想了想那场景,确实挺寒掺,那丫头素来爱吃,亏着什么也不能亏着嘴巴,这阵子他因着太后和二皇子冷落她,宫里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她又不会溜须拍马,得罪的人倒不少,一没了他便可怜兮兮的,连二皇子都看不下去了给她送燕窝,倒是他这个为人夫君的失职了,那丫头也是蠢,明明想他想的不行,就是不肯主动上门,让他说什么好!
太后关注的却不是这个,“你晚上出门了?我怎么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带了哪些人?守门的人是死的吗,你出去了他们都不知道!”
二皇子忙解释:“就在御花园走了走,也不是什么大事,皇祖母您都睡下了,便没打搅您,我带着阿秦呢,他功夫好,能出什么事呀!”
太后又开始叨叨:“只带一个人怎么行!阿秦便是功夫再好,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是?以后万不可这般,便是我睡下了,你也能寻李嬷嬷,身边万不能少了人……”
二皇子耐心听太后唠叨,倒是皇帝神思不属,心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当天晚上,皇帝便掌灯去了灼华居,梓桃觉着,皇帝一来,她屋里的伙食好了,冰块多了,哪哪都舒服!
“朕这段日子没来,小桃儿可想朕了吗?”
皇帝揽着梓桃躺在凉席上,屋里放了六盆冰,梓桃赤着身子偎在皇帝怀里,刚完事时一身香汗淋漓,久了便觉着冷,紧紧的往皇帝怀里钻,皇帝摩挲着掌下的凝脂,身上不觉又生出欲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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