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剑客是无情的,是孤独的……我此生只为追求那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对儿女私情早已淡忘,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悬崖边上,一位剑眉星目的白衣侠客,环抱长剑,抬头仰天说。

“呜呜……不,你说谎,你如果真的已经斩断情丝,又怎么会不远千里赶来相救?你明明心里还念着我,又何苦要欺骗自己?呜呜……”

青衣少女跪坐地上抓住侠客衣摆,抽抽搭搭地哭诉,那凄苦的模样,直让人柔肠百转,我见犹怜。

偏偏白衣侠客对此无动于衷,表情麻木,低沉着嗓子说:“我没有骗你,在这世上,除了手中长剑,我不需要任何陪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放我离去吧。”

“你冷酷,你无情,你心如铁石……”少女猛地从地上站起,竭嘶底里咆哮起来。

“对,我冷酷,我无情,我狼心狗肺,我们以后别再见了。”白衣侠客说完,抬步就要离开。

“等等……你要走可以,但我要你吻我最后一次。”

少女对着白衣侠客的背影颤声说,脸上因为娇羞泛起两片红晕,闭上眼睛默默期待着。

白衣侠客身形一震,僵硬转回身来,看着少女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挂着两串长长泪痕,脸上涌现一刹温柔。

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还是想赶紧离开,白衣侠客不再说话,快步上前抱住少女猛一下放,直接让她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白衣侠客对着少女那娇艳欲滴的菱形红唇,眼中柔情似水,弯腰亲了下去。

眼看双唇就要亲上的时候,一阵仿似九天之外传来的魔性歌声猛然响起。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

李庆浑身一震,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慌忙抓过枕边的‘老人机’,也不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

“小兔崽子,几点了,还不来开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腕儿啦?今天没你的戏了,在家吃自己吧……嘟嘟嘟……”

电话才刚接通,听筒里就是一阵刺耳至极的咆哮响起,李庆慌忙将手机拿开一边,生怕会把自己的耳膜震破。

等听筒里传出忙音,李庆双眼开始慢慢聚焦,一团浆糊的大脑也在渐渐苏醒。

“唉,真是可惜了我的美梦,你就不能等我亲上之后再打电话来么?”李庆嘟囔两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意往旁边一扔,李庆复又躺回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刚刚来电话的是群头,专门负责联系李庆这种群众演员,他今天并不是忘了去开工,而是不想去。

因为他昨天表演坠马,擅自加戏,被副导演指着鼻子骂了句:“死跑龙套的!”

遭到恶语凌辱,李庆从来都忍不了,当面就怼了回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就这样,李庆雄赳赳地离开了,正如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丁点波澜。

在他人眼中,个性十足的李庆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没实力还那么大脾气,活该你一辈子出不了头。

这已经是李庆不知道第几次跟剧组闹掰?偏偏这家伙又从不肯低头,总是死撑着他那要命的尊严,在影视圈里混,尊严是最廉价的东西。

李庆今年二十八岁,来横店已经近十年时间,属于横漂中的老油子。

相同工龄的同事中,要不已经在演艺圈小有起色,要不就已经改行,只有他混得最差,连小角色都没当上过,坐实了一个‘千年龙套’的混号。

李庆上辈子应该是头驴?高考落榜后,他执意要来横店发展,遭到父母坚决反对,甚至闹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可这依然阻止不了他那颗想要成名的决心。

这么多年过去,一家人早已和解,可他直到现在都没回过老家一次,就盼着等闯出个名堂来再衣锦还乡。

他并不是为了证明父母看错才坚持到现在,而是始终坚信着自己总有一天能成功,虽然事实并不如意,不过,他愿意一条路走到黑,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阵,发现再也无法回到梦中邂逅自己的完美女主角后,李庆恼怒翻身下床,踢踏着人字拖向卫生间走去。

李庆住在一间月租五百五十元的小宾馆里,房间有十平米左右。

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一个布衣柜、一张书桌,还有个独立卫生间,除了卫生差点儿,设施简陋点儿,勉强也算是间单身公寓。

相比于还挤在上下铺的新人小白,他至少算得上衣食无忧。

看着爬满水渍的镜子里倒影出一个满脸胡渣的消瘦青年,李庆双眼陷入迷茫,这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阳光少年吗?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心血来潮,他忽然就开始了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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