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偌大的训练场上,以棺材为界,一方是乌泱泱的民众,一方是窃窃私语神色莫名的巫童。

原本钻心练习各式体术的巫童们都好奇地聚在一起,向前方放置着的那口棺材张望。

常芸出来得慢,自然是站在了人群的最末端。但她身高拔人,视力超群,眼前的一切也在凝眸间看得一清二楚。

她突然眼光一闪,两道秀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怎么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院长容依已经是带着若干巫女走了过来。

她身着阔袖白色交襟,下面是长而软的青色袴褶,行动间似有风来,卷起她耳侧长发,给她不似凡人的清冷容颜添了一丝神秘。

在她身后,更是有数个紫带、蓝带巫女,更有一袭黑袍的易秉谦立在众女之间,格外醒目。

见容依一走来,徐氏登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过是一届小小的平民,见过最高品级的巫女也只是区区紫带,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求救似的望向那个带路来的白脸汉子,小声地说道:“我……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啥!”白脸汉子立马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想想你儿子!”

儿子……徐氏想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钱丁,心中一痛,“咣当”一声就跪了下来。

“请巫女大人为小民做主!”

她尖细高亢的声音,顿时让闹哄哄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容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还是快步走了过来,和颜悦色将徐氏扶起,温声问道:“你慢些说,到底是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的。”

此言一出,站在徐氏背后的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天边的神明。若说之前巫女于他们而言是可望不可攀的存在,那么现在……巫女竟如此平易近人,这和之前的认知毫不一样!

是他们之前的认知有错,还是这个巫女不同?

徐氏闻言,眼眶一热,重重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指,指向那个跪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老头,颤声道:“是他家……诈尸了!”

诈尸?巫童们大大地张大地嘴巴。

她们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子,哪见过这样的奇事?

容依皱眉,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寻常。她回过头和其他巫女对视片刻,重新转过身走向那老头,蹲下身子,轻声问道:“老人家,你好好告诉我,这棺材里躺的是谁,又是怎么诈尸的?”

“巫女大人,他已经疯……”

徐氏的话还没说完,那老头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容依的双手,大哭道:“巫女大人,我是城东的郎中,这棺材里躺的是我可怜的儿子,本打算过几天就入土,可哪里料到有一天半夜,这棺材他就自己动起来了!”

一旁的徐氏诧异地睁大眼睛——这老头没疯?

老头的话刚一出口,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躲在人群中间的曾巧巧猛地一个踉跄,圆脸上恐惧得一片煞白。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的时候,那安安静静放置在原地棺材像是听见了老头的话语似的,突然——“咣咣咣”地动起来了!

这光天化日的,竟然真的诈尸了!

“啊!”人群爆发一阵惊呼,所有人倒退数步,甚至有胆小的民众已拖家带口地落荒而逃。

站在常芸身侧的余沐儿身子一晃,紧紧地抓住了常芸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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