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的目光落在苏漪身上,这姑娘起初有些惊讶,不过很快被她掩盖了过去,她难道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常识?

管她知不知道呢。林致远忍住心急,语调平平问苏漪:“不知道小苏你想要多少粮票、油票、布票和肥皂票?如果有这些票,你打算怎么和我换?这白大米的价格,你能让出多少?”

“粮票一斤,布票一市尺,油票二两,换半斤白大米;肥皂票一张,也换半斤;如果有肉票,猪肉票一斤,换一斤米。工业券十张,换三斤米。如果有足够多的票、券,每斤米再补一块钱就行。否则二块四一斤,一毛都不能少。”

林致远打断苏漪:“小苏,你这换法,可不成!普通商品粮户口,一人一月也就一斤肉票,二两油票,自己吃都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拿出来换?”

“至于布票,不是按月供给,而是按季度、半年和一年供给。我运气好,行政级别高,今年也就得了五市尺布的供给,别的人家恐怕都还没有。”

“工业券每月按基本工资发,大约十块钱才发一张。现在凡是买工厂生产的东西,都得要工业券,什么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等,哪怕是一口锅、一把刀都得要工业券。如今黑市上换工业券的人可多,你出去打听打听,一张工业券能换多少粮食?小苏你这种换法,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换,在我这里,就是这种换法。”苏漪铁了心:“您要是觉得不划算,咱们可以不换。我下去再找找,肯定有人愿意和我换……”

“还下去做什么呢!”林致远眼皮跳了跳,挡在苏漪面前,“和别人换,你要的票、券肯定换不了多少,不如和我换。”

林致远一开始打算压苏漪的价,没想到苏漪太精,他发现自己无法压价后,又表明他还有更多的票可以和苏漪交换,想要苏漪优惠点。“我这里还有火柴票、煤油票、糖票、烟票、酒票和鞋票,这些票,你又打算怎么换?如果我多加点票,价钱能不能再降降?”

“我不抽烟不喝酒,拿烟票酒票做什么?我家也没小孩儿,糖票对我没什么吸引力。鞋我家里有人做,鞋票我也不需要……”

现在多的是人会做千层底布鞋,只要她有布票,买了棉布请人帮做,最多花几毛钱的工钱。苏漪之前在成衣铺子买衣服时,听老板说了,只要有布。现在花三毛、五毛,就能请人帮做一双布鞋。

“请人做最多只能做布鞋,可不能做皮鞋和胶鞋。小苏你一看就是读书人,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可上班不能只穿布鞋,少不得要准备一双皮鞋。你能托人给你送这么好的白大米,家里肯定不缺钱。不如和我换鞋票,弄双牛皮鞋穿穿。别叫同事们背后笑你寒酸不是?”像小苏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是爱美爱虚荣,也舍得花钱给自己倒腾。

“多谢大哥你为我着想。鞋票我还是不想要。您说说看,我要的那些票,你每样大约能拿出多少?要是您这会儿就能拿出足量的票和钱,这袋米,我马上给您。否则您还是别耽误我做生意,我下去找找,总有人愿意和我换。”

“我又不是专门出来用票和人换粮食的。现在怎么一下拿出你要的那些票?这样吧,小苏,你和我到我们饭店坐坐,叔免费请你吃顿饭。等你吃完饭,我把票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看怎么样?”

“行。”苏漪也不怕林致远骗她或者抢她的东西。她两鞭子就能抽倒林致远。

况且林致远一个饭店书记,在松江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点区区大米,就动手强抢?现在松江县公安、部队士兵那么多,他要是挑这时候犯事儿,恐怕连县城都没逃出去,就被逮捕归案了。林致远可没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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