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暮,萧夕漠对此次下山历练作了点评,最后嘱咐这些新进弟子,一年后便是择青会,须得努力修习,不得懈怠,众弟子称是。

竹落风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回云暮山,他要送辰十一去一个稳妥的地方,花清霜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而他垂下眼帘,平淡道“心软而已”

苏墨伸了伸懒腰,外出的一个月,十分想念柳宿的硬板床,人啊,总是要适应环境的。刚刚从海云门离开的时候,每晚入睡前心心念念地都是自家柔软舒适的大床,可荒郊野外或破落客栈,哪有的挑啊,初时,她整夜都睡不着。然而赶路的疲惫,一路的风餐露宿,足以击垮她的神经,现如今已经养成了只要有的睡,其他都将就的样子。

回到柳宿时,天已经逐渐黑了,霏羽进来的时候见到没有果果,随口问道“苒苒,果果还没回来”

经霏羽这么一说,苏墨才发觉果果没有回来,平时就算贪玩,她在哪儿也会用纸鹤告诉自己,怎么今天一直没有消息。

“碰……碰……碰”有东西敲打窗子,霏羽起身打开窗子,只见一只翠绿色的纸鹤飞了进来,那纸鹤飞进来后口吐人语“臭丫头,想要你的那个小精怪,酉时来后山,若你不来,那个小精怪会受什么苦,不要说我没告诉过你”那个纸鹤的话传完,瞬间燃烧化为了灰烬。

苏墨听过后,面沉似水,一听就知道是那个人,没想到果果居然被她抓住了。苏墨翻身准备下床,霏羽上前拦住她“苒苒,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不在乎,我要去找果果”

“我与你一同去”

“不行,要是受罚,我一人足矣”

“苒苒,”霏羽刚说完,扑鼻而来的异香,头一昏便晕过去了,苏墨手中握着点迷香,心中默默说了句对不起,摸索着走出去了。

苏墨知道传信的人是谁,是褚婕。其实苏墨与褚婕结仇,也真是风水不幸。那日去礼乐阁,苏墨也不知她会突然出现在转角处,二人相撞,她裂了一方白玉砚台,褚婕碎了蓝田玉簪子,既然是财物上的损失,拿金帛来换就是了。虽说修仙不看重黄白之物,毕竟碎了好东西。

谁知褚婕却不依不饶,说什么海云门小门小派,没多大见识,如何赔得起云云,苏墨暗自捏着拳头,心中道“若不是顾虑着此处不是自家,更甚的是自己来了云暮还没学一招半式,否则早就出手了”以至于日后在柳宿门口她都绕着走,褚婕却多次故意挡住她的路,又起一番争执,本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弄的像个仇人一样。

酉时不到,云暮后山山脚下,苏墨深呼一口气,握着魂冰的手紧了紧,摸索着走上了山间的小路。

后山平时就不会有太多的人来,小路也是陡又难走,周围杂草荆棘丛生,苏墨走的异常的艰难,手臂身上不知被锯齿草划了多少伤口,“她真会找地方”苏墨喃喃自语,也不知自己走到哪去了,只知道顺路走。

忽的听到一声嗤笑“你居然还能走上来,我真是小看你了”褚婕缓步从林中走出来,一脸戏谑的望着她。

苏墨拍了拍一路走来沾染的草屑“今日来不是听你说多余的话的,果果呢”

“呵”褚婕讽刺一笑“会让你这么简单就知道吗?”

苏墨拧眉“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褚婕轻笑一声“其实很简单,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我即使看不见你,也觉得你不顺眼”苏墨撇撇嘴,心中也是很无奈。

“臭丫头,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别以为被掌门带回来就多了些什么”褚婕抽出随身的佩剑,剑身薄如蝉翼,剑气长虹,剑刃仿佛有着流光,黑夜之中依旧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褚婕身形闪动,行云流水,持剑而上。苏墨侧耳凝听,分辨声音来源,狼狈躲过,她空学了几年功夫,如何敌得过整日修习的褚婕,褚婕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了苏墨背后左肩处,苏墨受着一击,飞出一段距离,硬生生的撞在了树上,滑落下来。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全身的骨节好似都要碎了,左肩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真是无趣,你不会连剑都不会用吧,那正好我来教教你”褚婕手下幻化剑招,手中之剑犹如一条绢带,直面苏墨而来,苏墨屏住呼吸,忍住全身的痛,向旁边侧了侧,勉强抬剑。

“呵”褚婕冷笑“自不量力”默念口诀,四周风起,干扰苏墨的听觉,一股劲风将她掀翻于地,褚婕一记挑月,苏墨虎口发麻,剑脱手而出,苏墨无计可施,恼怒自己居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真是无能。

谁料脱手的魂冰自行飞回,挡住褚婕,褚婕也没想到苏墨的剑竟还会自行防御攻击,一时间被打了措手不及。

魂冰岂是凡物,褚婕愤而与它大战几回合,魂冰剑招毫不留情,剑气逼人,那股冰寒之气直浸到骨子里,眼看自己渐渐落了下风,她愤愤落地,“今天就放过你了,改日定不饶你”

苏墨紧抿嘴唇,勉强站起身“站住,果果在哪儿?”

褚婕扫了她一眼“我没抓那个小精怪,她一直在书香阁,现在应该也是回去了”

知道果果没事,苏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褚婕,我苏墨是记仇的,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拿果果要挟,你别得意的太久”

听到苏墨竟还直言记仇,褚婕明显惊讶了下,随即道“我还真怕你不记仇,一个不修五行术法的,即便生来仙胎,也是废物”

听着声音渐行渐远,铺天盖地的疼痛再度袭来,苏墨连动一下都极为困难,就这样伏在地上,头因着刚才剧烈的撞击,现在也痛了起来,她勉强的摸了摸头部,触手便是温润的液体,不知为何,似曾相识的感觉要喷涌而出,可另一股力量死死压制它,两种意识相互交织,她浑身抽搐起来。

夜晚的山风,虽说称不上是刺骨,却也有些凛冽的冷,苏墨咬着自己的舌头,舌尖上的疼痛让她清醒,她不能睡过去,此时入睡,无疑送死,魂冰一早就消失不见了,她如今只能期盼霏羽能早点醒来,来找自己了。

神思恍惚间闻到了熟悉的茶香,她的牙关慢慢松开,明明手都疼的抬不起来了,她还执着的四处摸索,头顶上传来轻轻的叹气,整个人被圈进微凉的怀中。

她自小就不爱哭,爹爹说女孩子是水做的,该哭的时候就要哭,可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泡在蜜糖中长大,爹爹疼她,师兄弟们宠惯她,有什么值得她哭的。即使当年被雪狼撕咬,她仍旧咬紧了牙关,可如今,她真的想哭出来,是以也不管身处何地,在他怀里撒娇使性“你不让我学术法,又不许我回家,现在我受欺负了,你知道嘛,她打我,下了狠手的”伴随着声声控诉,怀里的女孩肆无忌惮地哭泣,哭湿了雪白衣襟。

他一直无话,直到她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还疼吗?”

“当然疼了”她又抽噎了几声。

“是我没护好你,我食言了”

她能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其吐出一口血沫“我从以前就想问,当初你为什么会来海云门,我即使受了重伤,爹爹也可以治好我,为什么你要不辞辛苦的到西海去”

沐离尘停下脚步“西海的鱼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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